大明天下（476）(7/7)

丁寿徐徐坐直，杀气凛凛：“老七，那个死人怎么回事？”

“回二爷话，小的没敢伤人命，那人就是别寻的一倒卧，只为给窦家一个官家上门的由。”丁七素知主脾气，慌忙解释。

“当真？”

“千真万确，小的蒙二爷教诲这么多年，怎敢滥伤无辜，仵作一验伤便知真伪，我等也是打算待窦家吐后，好有个撤案的由，并非真个要害人父女命。”

丁寿冷哼一声，“大明刑律，以他人尸图赖人者，杖八十，告官者，随所告轻重，依诬告平人律定罪……”

目光缓缓从三人惊恐不安的面上掠过，丁寿咬牙切齿：“倘若窦家父女依尔等所告之罪刑，窦二杖一百，三千里，妙善殴人致死，其罪当——绞。”

三人齐齐一颤，丁七率先哭嚎：“二爷开恩，求看在小的鞍前后伺候您多年的份上，看在大爷和去世的老太爷的面上，饶小的这一回吧。”

“大……大人，我等属实没有戕害人命之心，小人这一死不要，可怜与我那可怜的妹妹连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小人死不瞑目啊！！”李龙同样捶顿足，哭得撕心裂肺。

丁寿瞥了一抖若筛糠，却不发一言的莲，着眉心：“念你们总算还带人味儿，死罪免了，去大兴县自

首，承认诬告，每人领八十板。”

丁七二人把嘴一咧，齐齐：“二爷（大人）……”

“！”

在丁寿怒叱中，两人连带爬地逃院。

莲仍旧跪伏在地，一动不动，直到一双靴尖现在前。

“你为何不去？”

“婢是爷的人，天大罪过由爷发落，不会到人前去受辱献丑。”

“你可是觉得，爷的置会比大兴县那八十板轻了？”丁寿轻笑。

“婢不敢，婢一时贪念，败了爷的名声，自然听凭老爷置。”莲俯首。

“我的人？所以你便打着爷的名号去伤天害理？”丁寿‘嗤’的一笑，猛地踹一脚，将莲踢得满地。

“你缺银？你对爷说啊，我能不给你嘛！看看你得什么混账事。”丁寿气急败坏，戟指怒骂。

莲只觉冒金星，浑疼得仿佛要散了架般，忍痛从地上爬起，重新跪倒：“婢糊涂，对不起老爷大恩。”

“好歹一场分，我也不难为你，从此你与我再不相，带上家私细，你……走吧。”丁寿忿忿拂袖。

莲如遭雷殛，在她想来丁寿从来念旧，枕边人纵是犯错，也不忍手严惩，万没料到丁寿竟要直接赶她走，心中终于慌了，膝行上前抱住丁寿大，泪如雨，“婢母女蒙老爷大恩收留，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要杀要剐随您置，万不能将婢赶府啊！”

轻轻托起莲颏，丁寿凝视着那一双泪，轻声：“你小心思太多，屡教不改，将来还不知酿什么大祸，届时恐我想饶你都难了，还不如此时好聚好散……”

“不，婢改，婢一定改，老爷您信我……”莲去脸上泪，努力扮几分媚笑。

“晚了。”丁寿轻振衣袖，莲倒跌翻倒。

“老爷！！”莲对着丁寿背影悲嘶一声，“婢便是跪死在这府里，也不离开！”

“随你吧。”丁寿一声低语，抬间蓦然见到儿瘦削影孤零零站在檐，如弱柳扶风，正凝眸此间。

“你要为你娘求？”丁寿回望望重又跪在院中的莲，“还是想随她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