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好天气,整个上京都放了晴,唯有坐落在西南荫棠湖旁的谢府,笼罩在云中。
婢女们没有发现床上的人已经苏醒,还在窃窃私语。
能动了?!
被褥窸窣的动静总算惊动了候在一旁的婢女。
这一个月来,她的意识无比清醒,能听见别人说话,能知到日升日落,甚至能尝到婢女喂她嘴里的药有多苦,且意识地抗拒。
看着铜面里倒映的自己,亦泠的呼几近凝滞。
可是她就是无法真正地苏醒过来。
其实她早就醒了。
可是日复一日,她听着大夫来为她看诊,喝着人们来的药,知着婢女为她更衣、拭……她总算意识到,这不是梦。
杲杲秋穿过树叶,洒一片片斑驳的光亮。
自己似乎是从另一个人的中活过来了。
大人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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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泠恍然大悟,却又觉得不可思议。
两人惊呼一声,连忙跑过来,掀开帘帐,簇围在床边。
她们……是在说我?
亦泠就这么“昏睡”了整整一个月。
而且她膛被冷箭穿,血如注。此刻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疼痛,反倒是四肢有些,是受凉之后的之状。
最妙的是她那宛转眉目,浅浅一滴泪痣,如同玉上一瑕玷,给她这张脸平添了几分风回雪之态,尽显轻逸飘摇之姿。
久违的天光透过帘帐影影绰绰地渗来,柔和如月,但对于昏睡了一个月的亦泠来说,依然刺。
睁不开睛,说不了话,动弹不得,就像幼时鬼压床一般的验。
“夫人!您醒了?!”
亦泠像大梦初醒一般,立刻撑着床榻坐了起来。
她分明是被谢衡之一箭死的,怎么会落?
-
庆平叛……不就是谢衡之吗?
亦泠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提起一气。
她徐徐抬手,挡住了睛。
“镜……”
她猛地睁开了。
这幅,仿佛不是她的。
亦泠很想起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却连睛都睁不开。
朱玉面,雾鬓风鬟,明艳照人,是名门世家才养得来的蓬大气之。
并且靠着辨听婢女们的闲聊,她意识自己此时的份居然是……
一个月后。
这一定是噩梦,她得快醒来!
她连嗓音都彻底变了。
偶尔有鸟雀在窗边鸣叫,伴随着炭火燃烧的噼啪声,如此微弱却又真实。
两个婢女大为不解,却不敢说什么。面面相觑片刻,互相递了神,一个就跑去通知府里主事的人,而另一个则去拿了镜。
昏睡了一整月,醒来却立刻要镜?
亦泠左忽地一阵剧痛,就像那日被谢衡之一箭死那般,痛冰凉又刺骨。
“你们一个个的,再狡辩也没用了!等大人从庆平叛归来,若是夫人还没恢复如初,可有你们好受的!”
亦泠声的一瞬,立刻顿住。
亦泠愣怔了好一会儿,直到她把手移开想看看这屋里的光景,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能动了。
愣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镜,给我镜。”
这是一张桃羞杏让的面孔。
亦泠没有说话,只是怔然地看着前这两张陌生的面孔。
一开始,她以为自己只是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