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3/4)

才知什么叫真正的冤屈，什么叫百莫辩，瞬间咽堵，鼻腔酸痛，前一片模糊，声音都嘶哑起来：“我没有！不是我，是她！……”

甘怀霜不再理睬，只转向夜来，温言安：“险些让你受了委屈。依你看，此事当如何置？”

夜来柔婉地笑了笑。

成败在此一举。

满堂众人，没人知她的心思。没人知她的双手抄在袖中，一直静静地攥作一团，攥得纤纤十指都已经失去觉，手背上掐满了指甲印记，一都是她的决心。

自从第一看到那瓶忍冬，夜来便已起了据为己有的念，只是要如何得隐秘可靠，就算将来对质也稳占胜场，却是让她煞费了一番苦心。

几次邀甘怀霜来字香室品茶，赏评香品，让她看到了自己试制天香纯的整个过程，将这创制人的份，牢牢抓在手中。甘怀霜乃是识货之人，对这款神品大加赞赏，当即便一言为诺，答应在开后一年一度的香试中，举荐她为梦寐以求的一品香博士人选。

至于以后，这等秘密要如何保持，夜来可有的是经验。方在手里，人证在手里，就已经站稳一半脚跟。这香品制作繁难，产量稀少，自然无法上架售卖，只能作为贡品献中。莲生很可能本无缘见到，就算见到了，那姑娘憨厚，对自己激涕零，未必会争，就算争了，有甘怀霜亲见证，也不怕她能争赢……

却不想这么快便事发，那甘怀霜为了说服莲生创制新品，竟直接把天香纯拿给她看，一便把夜来推到了前线。适才听得苏合到字香室传令，夜来一冷汗，几乎无法掩饰，只望能凭借自己巧言善辩糊过去，结果甘怀霜与莲生这两个执拗的女，一个持要辩，一个持要断，都不打算让她蒙混过关。

早知如此，是不是当初就不要起那贪念，剽窃那瓶？

只以温言语将那丫笼络在手里，慢慢把她榨，岂不是更有利可图？

万恶之源，都只在一个贪字。贪字当，哪还顾得上其它，正如当年一时急切杀取卵，死娘姜氏，从此失去膀臂……

但是既然已经占到这瓶，一品香博士的位指日可待，屈指算算得失，仍是自己稳赢。莲生已经反目，以后再无用场，留着是个祸害，必须要一举置于死地，教她没有法翻。

甘家香堂堂规在上，盗版者死，一旦查实，整个香界永不录用。

只要能一鼓作气，迫得甘怀霜将莲生开革门，此事便已尘埃落定，日后她再怎么挣扎都已经晚了，从此在香界败名裂，谁还会理会她的辩白？她的所有方，顺理成章都归夜来所有，足够夜来躺在甘家香堂的功劳簿上睡几年，就连白妙也未必是她对手……

然而愈是千钧一发，愈要举重若轻，言语中，神态里，万不可被甘怀霜看端倪。

夜来轻轻低了，语声和缓，温柔，说得又慢又清晰：

“我倒是不在乎这些的，也没什么主意。有东家在上，堂规在上，想必能够公平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