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沙场数十载，英雄末路黄沙埋（下）(3/4)

血莲之用，但此时在这辆奢华的车外，却有一人贴于车璧之上，手握青龙斩月刀却一动不动，只因脖颈上已架满数十把锃亮泛着冷光的尖刀，只需他轻动分毫，割裂血如，尽最后一滴血死去，这便是他最后的场，他怎会甘心如此卑微如蝼蚁就此死去，所以他不动，更不会轻举妄动。

浅浅蹄没雪，轻若无声，青川骑在上俯视着被制伏在车边上的人，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不由轻笑一声：“耶律平，你我终于又见面了。”

鬓角飞扬黑发凌，掩在发后的脸轻轻扬起，狼狈却不减轻狂，冷笑却不见惧意，依旧不改恣意傲，四年逃亡衣褴褛，众刀架项成阶之囚，皆难去他一骄傲。

青川，退去周围驾刀将士，缓步向已无可逃的耶律平走去，“你在这儿埋伏很久了吧？何必呢？既然你已经成功逃亡了四年，凭你的本事完全可以让我一辈抓不到，今日又何必自投罗网，一意求死？”

人生在世，知己难得，对手难寻，他与耶律平战多年，战场上实力相当难分伯仲，只不过他比耶律平幸运那么一些，没那么多朝廷势力牵制，才勉胜他半分。如今他为阶囚，终于落在了自己手里，说真的，青川心里并没有多少兴。世间若再无耶律平，他何求战，又向何人求败，其中孤独可与何人说。

“成王败寇！既然我今日落在你手中，我耶律平愿赌服输，我这条命你拿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谈及生死却无畏生死，不是不知生死，而是已把生死二字看开、看淡、看透。生于他已无所谓，死亦或是一解脱。

英雄末路，无不凄凉，青川惜耶律平之才，敬他为此生之唯一对手，但从西境远安危考虑，他也必须得死，即便自己并不希望他就此死去，可惜天意人，他们不成知己，只了一辈对手，各争输赢，各求生死。

看着雪地上数百变冷的尸，青川何尝不知这是耶律平的一心求死，既然如此，他成全了便是，“你毕竟曾是一国之将，你死去后该有的尊严与礼遇我都不会怠慢。临死前，你可有什么遗言或遗愿未了，你我相识一场，我尽可能为你满上。”

耶律平悲然仰天一望，茫茫天灰孤寂唯白，好不苍凉，想他一生三十载也不过如此，无国无家无亲无友，他人生中最耀的辉煌也被一次次战败磨灭得消失殆尽。唯记得这近四年的逃亡，躲躲藏藏如鼠如蚁，被人弃之鄙之用之利之，他的颅被现实压弯了太多次，一次次的隐忍、不甘、克制，已将他的骄傲践踏得无完肤。

褚州已安，百姓归心，复国无望，他再多少皆是徒劳，既然无力回天，他何不趁着自己还仅存的一骄傲与尊严，让自己轰轰烈烈地死去，也好过如蝼蚁般苟且偷生活一辈。

耶律平回望着前这一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他一生骄傲尽毁于他之手，他一生败绩仅来自于他一人，人生得如此一对手他此生无憾。

“赫连渤……噗……”，遗言未尽耶律平便先一血，黏稠腥那是带着死亡味的黄泉，是人命的征兆，耶律平背靠着车璧，一手握着在车璧上的箭矢勉支撑着自己不住的，望着青川虚弱说：“……若有来生，我，耶律平还要与你再战，但这次，我定要胜你！”

“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