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等他回去,把事情想清楚了之后,却是发现,闹得这般僵硬,最终损失最大的还是自已。
于是过了两日,他又去了一趟吴家。这一次,他的姿态,比前面一次更低了一些,好话也说了不少。但任是他好话说尽,吴家家主也不松口,因为吴家实在是被武威镖局给折腾怕了。之前每每委托他们运送东西,总归会出点岔子,而且价钱还高得离谱。
价钱贵,吴家家主还可以接受,但药材受潮受损,不能使用,这可是他无法容忍。
他不但是个商人,更是一名医术颇高的大夫,而且对药材有着一种天然的看重与喜爱,他不能容忍自已如此喜爱的东西被这么糟践。
之前,她忍不了也只能忍,但现在,却是不用忍受了。
事实上,赵记大车行货运分行在龙安府的主事人,之所以能够说动他,并不完全是这个主事人的功劳。还有一个原因,是这位吴家家主,有一位朋友是往来于四川陕西两地经商的,而他这位朋友,一年中有很长时间会待在秦州。他亲自向这位朋友打听过,得知赵记大车行货运分行在秦州生意做得极大,能力也是非常强,口碑也非常好,这才放心大胆的把货物委托给他们。
之后武威镖局的总镖头又去了吴家好几趟,但吴家家主始终都没有松口,坚持要把货物给赵记大车行货运分行运送。最后一次,更是直接就跟那总镖头挑明了,你们过去办的事儿,实在不是人干的,现下你求我,但是抱歉,这个忙我帮不了你,我也不能答应。甭管是现在还是以后,我吴家的货物都再也不会交给你武威镖局来运输。
那武威镖局的总镖头一看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也知道这事儿是没希望了,便悻悻然的回去。
但他并不甘心,既然正路走不通,那就走歪路,用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便是了。
武威镖局在龙安府经营了这么多年,跟脚非常硬扎,背后的靠山也是相当得力,于是这一次他们便动用了背后靠山的力量,向吴家施压。
还别说,这一招儿还真是有用,到了最后,吴家竟然真就没能扛住压力,就在昨日,吴家家主决定,要把这些药材重新委托给武威镖局运送。
这便是事情的整个过程了。
闻安臣听完,寒声问道:“纯翁,这武威镖局的来头,很大是吗?他们背后的靠山又是谁人?”
赵春沉声道:“这位武威镖局的靠山,在龙安府中,乃是一等一的大人物,他是这龙安府的推官,张诵张大人。”
闻安臣皱了皱眉头,道:“张诵?这位又是什么来路?可打听清楚了?”
赵纯道:“打听清楚了。”
不得不说,赵记大车行货运分行派在龙安府的这位主事人,当真是个心思极其精细的,连这等事都给打听的一清二楚。
这张诵,乃是龙安府推官,今年五十有三。
他并非是进土出身,身上只有举人的功名。
说起来,这位张诵张大人,在龙安府中,绝对是也算是一位传奇人物。
他乃是龙安府元武县本地人土,十三岁就中了秀才,在乡间也有神童之名。但可惜的是,其后,他却是屡试不第,到了三十岁才中了举人。而之后又考了许多次,却始终没能捞到一个进土的功名。
等到了四十岁上,张诵便也绝了再往上考的念头。他家也是龙安府当地大户,颇有一些资财,便使了不少银钱,让他进了衙门,做了官。
由于他有举人的功名,所以一进衙门,职位便不是很低,不是从吏员开始做起,而是直接当官。用了差不多十年的时间,终于爬到了龙安府推官的位子上。
只不过,若是他背后没有强力人物支持,或者是没什么大运道的话,这辈子差不多也就到此为止了。
说起来,一府之推官,也是堂堂六品。他并非是进土出身,以举人之功名,能够做到这个位子上,已经算是混得很不错。
说到底,这大明朝的官场,还是进土出身的读书人的天下。没有一个进土出身,想要往上攀爬,实在是太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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