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他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他拼命地想要从天板上飘去,想要落到地面上,想要冲到自己面前,不顾一切地替他拉开那些围攻他的恶,将他揽自己怀中,告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会有很多很多人他,会有人挡在他前奋不顾地保护他,他再也不用到害怕了。
他无比地激那个来信人,同时也无比地憎恨着他。那个人让他知不论发生了什么,不论将会发生什么,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都存在着那么一个人,或近或远地默默陪伴着他。那几乎像是天边的一颗明星,他无法碰,却能清楚地看见,而那星星挥洒的辉芒足以支撑他在这暗无天日的沼泽里地活去。
他颤着睫低往看去,看清站在那楼台边缘的影时,一大的痛苦侵占了他的整个躯,咙里仿佛堵住了什么东西,像一团黏腻的动,缓慢地蠕动着要钻他的,而他呜咽着艰难地呼,却无法发一丝的声音。
微芒一般的碎星散落在低垂的夜幕中,远方地平线之上金红的夕余晖还没完全褪去,阮绥音仍然悬浮在半空中,呼啸的风声从耳畔过,良久,他才分辨夹杂在那风鸣中的微弱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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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孩的面容是模糊不清的,其实阮绥音早已经不记得他们的模样,但在某些画面里,他们嘴角嘲讽的弧度或是挤得有些扭曲的眉格外清晰,因为这样的微表,即便在离开孤儿院之后的这十余年,阮绥音仍能不断地在别人的脸上看见。
他意识地尖叫着捂住脑袋想蜷缩起来,却发现自己发不声音,也无法任何动作,他只是漂浮在天板上,然后看到了他自己。
阮绥音看见十三岁的自己站在栏杆边,晚风掀起他被徐可剪得七零八落的发,学校制服的白衬衫上沾满了灰黑的尘滓,手掌上还遗留了被破的伤痕,他有些脱力地倚着栏杆,阮绥音知他受伤了,被徐可从七级台阶之上推,然后故作愧疚地说自己只是想和他打个招呼。
他抱着脑袋蜷缩在墙角,任由围绕在他畔的孩们肆无忌惮用恶毒的言语羞辱他,拉扯他的发,甚至伸脚尖挑衅弱可欺的他。
阮绥音记得那一天。
但是他只是始终漂浮在天板上,不论他怎样用尽全的力气扑腾,都只能待在那个被迫置事外的地方,甚至连墙都碰不到,再抬起时,布满污渍和灰尘的天板变成了一片墨蓝的星空。
瘦小,苍白,银灰的发像枯草一般缠绕在颈间,发丝间脸上狰狞可怖的胎记,张牙舞爪犹如鬼的纹章。
与其说他是因为伤而本翻不过那栏杆纵一跃,不如说最终抓他那一把的不过只是他收到的一封匿名来信。
九岁的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