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照常起,早晨侍疾后上什么样,就什么样直接去。
那几年晏容时在晏家如何过的,他闭嘴不提,十一郎这个生平好友也不大清楚。总之,晏容时的母亲便是在那几年郁郁逝去了。年满二十加冠后,他父亲也并未遵从晏相的遗命,拒不肯将家主之位拱手让给儿。
的是皇帝中旨,从里发,未经过六衙门的层层官员,直接送去晏容时手里。
提起供奉去坟,义母就没忍住提起被充作证的铁疙瘩。
圆月清辉洒向大地。
又对十一郎:“你该回了。中秋家宴,缺席不好。”
“去年秋冬就开始查的那桩国库武失窃大案, 还压在手上呢。”
他放笔,脚步虚浮地飘去。
十一郎噎了。
十一郎的案在左边,晏容时的案在右边。晏八郎的案搁在首。众多值守官员。
“你母亲在家里等你。今晚你再不回,你母亲定以为我把你害了,说不准明早披散发来官衙敲鼓鸣冤。”
晏容时将圣旨揣袖中,若无其事回家,一个字都不提。
他父亲一场风寒大病还没好全,朝中几位与晏相好的老臣相约面圣,在官家面前旧话重提。
他父亲被一场风寒击倒后,病重疑心更甚,对自己的亲生儿诸多防备,动辄大骂掌掴。七郎面不改,晨昏侍疾,被泼得满药淋漓,依旧安之若素,该卯照常卯,该坐衙照常坐衙。
“八月中秋团圆夜。”晏容时淡淡问:“回去乐巷看谁。”
七郎是他幼时伴读,两人知知底。他岂不知乐巷的事。
“随他。”晏容时并不以为意,寻一份供状摊开,一目十行地翻阅。
提起晏相当年几次三番对老友们说过的:
“回去。”晏容时也不抬,从案牍中吩咐说:
“你自己不走?今晚不回乐巷了?”
“我晓得。”应小满抿了酒,了角。熟悉的芳馥香味弥漫尖。
“余庆楼的案和七举人巷纵火案破了。”应小满叹气,给阿织夹。
“官撑得住。官还可以继续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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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侍奉,记录起居。官家瞠目盯他良久。
——
十一郎确实打算走了。起离席几步又走回。
“哎哟,这酒滋味好!”
义母也叹着气喝了酒。
晏相还在时,格外看重七郎,时常带在边教导。
“这酒是玉楼。”
她稀罕地倒了第二杯, 拿在手里打量:“哪家的酒?咱们回老家带一壶,供去你爹坟上。”
【只等吾家七郎成及冠,便可继任家主,中兴晏家。】
七郎从此名声大噪。小小年纪,得以结京城的众多名士。
平调任职,依旧是正六品。连官袍都不必换。
十一郎冷笑:“你这位兄弟的,只怕非但不会激你放他回家过中秋,心里还怒骂你辱他母亲。”
大理寺官署灯火通明。查办兵铁武失窃大案到了最后关,相关官员日夜提审人证,查验证,翻阅旧卷宗。一场横跨二十余年的大案,不知多少人耽搁了中秋团圆之夜。
晏八郎的嘴角搐几。
晏相临终前,指定七郎为一任晏家当家之主,当时七郎才十二岁。晏相为此索过其他的儿,命七郎的父亲暂领家主之位。
“记得叫七郎用好了拿回来。你爹那犟驴脾气,不撞南墙不回。铁疙瘩供去坟上,提醒他怎么被人骗的,叫他在地记。”
少年时才气纵横的晏家麒麟儿,渐渐成了后来的沉静蓄。外圆方,心思缜密,不漏。
不止七郎的叔伯兄弟不服,七郎自己的亲生父亲也不服。
清辉如,月光隔窗映照在磨石地面时,晏容时放笔,吩咐八郎:“难得八月十五,你先回家去。”
相比七郎这个受嫡孙来说,七郎的父亲却只是个平庸无奇的儿。
以至于后来连官家都惊动了,问起晏家“名门之后,为何酷亲儿?”当日旨把他从修史书的编修院平调去中书省,任御前起居舍人。
以他母亲的,不是不可能。
晏八郎从供状纸堆里抬,一双发青的无神睛。
“吾家麒麟儿”的说法,便是晏相在某次宴时,骄傲指着年幼的嫡孙当众如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