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2/4)

五月，一卷书简从安未央，送到昌邑王。

在夜的烛光里，王吉就像是飘来的。他本一张天生的哀脸，手，黑袍黑甲，又

其实刘贺也知这些人没什么价值。里什么人都有，郎官、太监、匠人、隶，无非是围在边，跟他讨骨吃。但要说这半夜里还能陪着，给房里添人气的，也只有这么一些人。那些正经大臣们，都是因循圣人之言，日兴夜寐，调理的，哪怕忠心，也不可能半夜跟着他在里胡闹。

“那都几年前的事了，现在还拿来说。”第三个人啧啧鄙夷，“近年来霍大将军持政公允，海清河晏，四夷宾服，一儿换代的迹象都没有。你再这样嚼，早晚被人拉去砍了。”

只有他们才能夜夜响应刘贺的要求，放歌纵酒，斗狗走兽，设想奇珍，赶制铭。

把安书简亲自送到王的，是中尉王吉。他在屋外通报姓名的时候，屋里的群小突然像惊弓之鸟，甚至未及告退，就已经从后门作鸟兽散。

这是刘贺一个小小的特异之——从五岁开始，他就不太需要睡眠。

第一个人被堵得应答不上，红着脸，反将一军：“我看你就是不想大王好！我一心只盼大王英姿发，不仅庇护这昌邑国，还能去往更大的天地。你倒行啊，没一句好话……”

“可不是还有别的王爷吗，故昌邑哀王有好几位兄弟，他们辈分更。”

王不顾众臣反对、大力鼓动之，漆工研制不用木材而是用苎麻布来胎的方式，实程度相当，质地却薄轻盈。简单来说，他们先用泥膏制成胎胚，用苎麻布层层裹裱，密黏合，等成型、荫之后，取走胎胚，再用一二十工序去化胎，才能形成标准的夹纻胎。其程繁复，用工大，都不在昌邑王的考虑范围之。他只想还有没有什么方法，让它变得更有意思一，毕竟这方式，限制比木材少多了。比如——成三四五个层层嵌的母盒？

仍然是在夜。昌邑王仍是在看漆盒，但这次看的是贴金。南方丹郡传来的新技术，能把金片捶打至蝉翼一样薄，剪成鸟鱼虫各形状，无不神俏。

所以刘贺是从来不听这些人说什么的。

“但皇上确实久不面。我听说，日籍田，地亲耕，也是大将军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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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的。”另一人冷冷地反驳前一人，“当今圣上年富力，岁数和大王差相无几，怎么会有你说的事。”

正在嚼虫草的时候，他从沉迷的个人世界里走，听见旁边侍臣们说：“里到传说，大王真有可能要当皇帝了！”

就连刘贺也正襟危坐，收敛了神。

唯独当皇帝这件事，“当皇帝”，这三个字，去到哪，好像都能扎来。

刘贺听得厌烦，沉沉说：“你们闹归闹，要是像上次一样打得血，沾王座上，那郎中令要怎么惩治，孤都不手。”

几人从座上闹得站起，又话，又推搡，渐成一荒诞闹剧。

话音落，房里顿时没了声音。一方面是因为上次确实闹大，要不是龚遂心里跟明灯似的，睁一只闭一只，治起罪来怕可以诛连十个二十个人；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昌邑王平常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很少去说他们，但一旦说了，就是死界线。

所以在他边，总嗡嗡飞着一群佞臣。在龚遂他们中，这些人不仅有害，而且恶臭，他们只在打更的时候才没，荒腔走板的事，就像化的晦气沆气瘴气，引诱着王，毒害着王，使其夜不能寐。只有刘贺自己明白：只是因为自己睡不着，心里烧着火，才引来这么多小鬼聚在边。

他随意地坐，一手拿着个未上漆的胎底，桌上摆着另外几材质，怀里躺着只已成型的银釦金箔贴饰漆盒，盒盖开着，他从里面拿虫草来吃。因为自幼不佳，又懒得听各方大臣唠叨，刘贺就说了：汤药麻烦，把要吃的药材放盒里，随时吃。

二月，天上现赤狗，大星如月；二月，他们就给在王后院搭起一观星台。不讲规，不讲法，不讲理，哐哐当当日敲夜打，闹得后里人神俱愤，但就是给了来。昌邑王把该罚的人罚了，然后在星台上观察斗，又着人了一批团龙纹彩绘棋盘——六龙嬉戏，白云苍狗，满盘星斗。

“这正是问题所在。我听说皇上虽然年轻，却贵欠安，久在龙榻，所以才有那上官桀、桑弘羊、公主等人胆敢谋逆。要是皇上金安，加之大将军霍光忠心耿耿，哪里会有那么多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