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是为救辛格日勒一家,我且不当真,可这次,你想好了?我们夷戎人成亲虽没你们齐人那般繁琐,可生天在上,举三尺有神明,你可明白?”
四目相对间,二人皆想起汾州那个被红纸炮仗沾满的小院,想起季怀真的一大红喜袍,想起燕迟满脸不甘愿,被着拜堂的一幕。
季怀真挡开燕迟的手,仰将酒喝一半,反问他:“那此时你心里想着的,又是谁?你是否知?你又是否明白?”
燕迟沉默一瞬,将剩的碗底一饮而尽。
如此,礼便算成了。
一旁坐着的瀛禾不动声地松了气。
燕迟已被其他与其关系好的哥哥一拥而上,势必今日要将他趴,没想到燕迟年纪最小,却是他们当众最早成亲的一个。瀛禾看着前站着的季怀真恍惚一瞬,不知看着他的脸,又想到了谁。
苏合可汗从主位走,将一封写好的诏书递给季怀真。
季怀真低一看,明知故问:“这是什么?”
苏合可汗也一笑:“自然是陆大人想要的东西,你可以回去复命了。自今日起,我夷戎与大齐两不相犯,结百年之好,背信弃义者,自当天诛地灭,四方来伐。”
那卷成掌大的诏书似有千金重,往季怀真掌心一放,维系着夷戎与大齐微妙的平衡。
可世之中,局势瞬息万变,这诏书又能撑几时?况且背信弃义一说,大齐从让季怀真替陆拾遗来的那天起,就已担了这个名。他夷戎三皇獒云与鞑靼关系颇,苏合又怎会不知?只是他自己不便面,让獒云替他担个骂名罢了。
现在的这些,也不过是些表面功夫。
季怀真一笑,二人心照不宣。
苏合可汗又:“公事说完,还有一私事,想请陆大人成全。”
“成全?”季怀真一怔,接着笑:“苏合可汗想要什么东西没有,怎么还需我来成全?”
苏合笑而不语,季怀真也明白过来。
有一事,他还真求不得——那便是与燕迟的父之。
“在自当竭尽全力。”
见他同意,苏合才喊来一人,领着季怀真与燕迟帐。
二人越走越偏,燕迟表也越来越奇怪,行至一片远离人烟之。一破旧毡帐孤零零地立着,这人一掀帐帘,示意二人到了。
不等季怀真问,燕迟已经主动走了去。
毡帐陈设不多,因此显得空空,只有一张塌、一张案,与一把木的小摇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