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九）拜月宴（二）(4/4)

并非第一次书舍的后屋，脱淋淋的外衫盖在背篓上，他熟门熟路提起屋里存的木桶，将中的半桶清悉数浇在自己的外袍上。

“火势大吗？”

“天呐，真着火啦——”

“打打——”

医者行动迅速，完这些也不过片刻之间，书舍外的人嗅到烟气，这时也都反应过来，纷纷急慌慌四奔走。

耳听脚步声渐近，不及再什么，他只好先把里门关上，“先别来。”

扣住火源后，背篓里的火势明显小了许多，转而去拍自己上燎起的火星，扬声音对屋外说话，柳砚青的语气里透着一丝疲惫：“李叔、陈叔，你们在吗？去帮我取件衣服来。”

一切尘埃落定，已经是一刻多钟以后的事了。

火势不大，扑灭桌案以后，救火的人各自散了，柳砚青却没有离开，一一检查背篓里没有烧尽的事。

纸张易燃，轴却是上好的桐木所制，极其耐火，他数了数画轴的数量，不多不少，整整叁十份。

小湘前些日总是抱着画卷，宝贝似的不肯示人，她那样用心画了叁十幅画，张张卷卷都是心血所成，却这样轻易就被人一把火烧毁了大半。

柳砚青心里升起怒意。

幕后主使必须要付代价。

“李叔，麻烦你跑一趟去林老板的家，书舍的事，还需要她来理。”

“小林老板午去集秀班了，不知这会儿在不在家，要不，我去找小魏姑娘来吧？”

闻言，柳砚青猛然抬望向李药工：“林老板今天去了集秀班？”

“嗯，对。不怪你不知，她今天往东走的，没从我们门经过。”李药工说起刚才救火时听来的邻里闲话，“今天那个叫元宵的小哥跟着她的车跑呢——不依不饶的，我看，他们估计好事要成。”

“林老板同意他跟着跑？”

“哪能啊，听说门的时候，小林老板难得动气骂了人咧。”

仲夕节，集秀班，暗涌动的拜月宴，如履薄冰的林沅，固执跟着小湘跑的宋元宵，叁十幅今日被烧毁的画，还有躲着他朝东走的小湘——

将分没被烧净的残片在地上一一铺展，一片片看过纸上的铺笔设的技法和勾画涂抹的景，他试图透过这些残破的碎片拼凑过去那个在纸上凝神挥毫的小湘。

夜晚、夜晚、夜晚。

月亮、月亮、还是月亮。

炭笔，彩绘，工描，抹，那样多惊为天人、柳砚青前所未见的技法，所画的都是同一个小院的月夜。

叁十幅画轴，叁十幅月夜图。。

看了一会儿，他突然伸手，调整了这几张绘月残卷的顺序。

依照月相变化和小院木的形态，林湘最早画这些图的时间应该是——

“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