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秋(2/3)

晋，终于回归晋廷怀抱。裴述则继续率军北上，一路势如破竹，于随后半月里，接连拿九原、定襄，收复新兴郡，雁门郡界。连战连败，匈已至弩之末，更是闻裴丧胆，于十月初，弃雁门关而逃，退回幽州广宁。

谢玄彦默默，谢朗拍拍他的肩膀，目光和霁。

是谢玄彦。

“父亲！”谢玄彦蓦地提声音，疾言，“冀州！兖州！整个汉晋！都与我们无关！那司州呢？若是洛京失陷，纵是我谢氏又能如何？父亲！”他盯着谢朗，“我们险些失去邺城，这还不够吗？一定要匈人打至城，攻洛京，把世家门阀全杀光，这才够吗？”

“去吧。”

远隐约现一抹人影，面容被青的罗伞遮盖，然宽袍博带，姿，手上虽无饮酪，却无端叫人蓦然恍惚。

虞怜的心陡然悬起。

那人缓缓走近，院时罗伞微倾，面容——

“急躁。”谢朗打断他的话，瞥他一，继续理着手事务，漫不经心问，“你这番模样，从邺城回来，就为此事？”

他看着谢玄彦的躯，眉目虽已恢复沉稳，却不减锋芒。他暗叹一声，第一次有些怀疑，是否给其庇佑太多，叫其太过顺风顺，不知世事苟且。他上前几步，走到谢玄彦面前，温声说：“你一向得很好，此次邺城的事，也解决地非常。那裴述有些能耐，既不愿归附我谢氏，便也罢了。你笼络几分，卖个人，来日还有用。”

却不是他。

谢玄彦皱着眉，他难得地穿着一骑装，策自邺城返回。刚谢氏，便一路疾行，赶至谢朗院外，抚平衣襟，稳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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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他低行礼，待谢朗应声，方才抬，“为何不乘胜追击？幽州——”

她藏起失望，淡淡自嘲。罢了吧，不忠兮怨，又何须牵挂。她放书册，敛袖起，吩咐侍女斟茶。待谢玄彦来，二人简短寒暄几句，相对落座。

“另外。”他补充，“你与虞怜那孩，也许久未见了，明日去看过她，再回邺城。”

“你既知是晋人山河，司氏未开，又关你何事？”

洛京。

“宴之。”谢朗语气和缓许多，颇有些语重心，“你还年轻，未经历过风浪。待你到为父的年纪，便知世家非一夕蹴就，却也不能踏错一步。”

暮秋了。

谢玄彦默然，握着鞭的手青显。许久，他沉声说：“儿知了，冲撞了父亲，抱歉。”他躬行礼，转离去。至屋房门时，又听谢朗唤到：

“混账！”谢朗怒极，一拍桌，起指着他怒斥，“谁教你如此同父亲说话！你的教养呢！”他一甩宽袖，厉声，“你所思虑，为父岂能不知？此事朝廷已有对策，你莫再掺和！有此闲心，不若去想想，如何修好邺城的墙！”

谢玄彦答是。

谢玄彦默然，他握鞭，又听谢朗责备：“谢宴之，我教你多久？你是我谢氏的一任家主，万事以家族为先，你记在何？”

虞怜素手执书，不知读到何许文辞，一时怔愣神。她转凝望窗外，簌簌秋雨清冷，伸手去，晶莹的雨珠摔碎在手心，溅起细密的。

“父亲。”谢玄彦腰背笔直，不卑不吭，“家族，我记得，但之不存，将焉附？匈狼野心，幽州已去，并州才刚刚夺回，焉知一个不会是冀州兖州？”

……

次日秋雨微凉，窗外泡桐树被雨淋得萧瑟，苍黄的树叶飘飘摇摇，不禁秋风寒凉，稀疏寥落。

虞怜大约知他为何来此，左不过应他父亲要求，循例探望。其实对于谢六郎，她观一向不错。昏礼者，本就为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继后世。譬如王妘年华正好，却依旧给年纪比她两倍还多的虞远作了续弦。而对于虞怜来说，同谢氏的婚约，不论背后有何隐，至少从明面上讲

“那又如何？冀州兖州，与我谢氏何？”

“但那是我晋人山河——”

谢朗顿时不满，面一沉，质问他：“范卢氏还未开，幽州去留，关我谢氏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