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了份单独走——这样的把戏他极为拿手,且乐此不疲。
临走前站在山巅回望,魏州城尽收底。
这趟来魏州,确实收获颇丰。
不止见识了谢家治的太平气象,商议军策时,也算领教了谢珽和亲信武将的风采,颇为佩服。
更何况,还碰见了个貌姑娘。
当日安静巷里,车侧帘掀起时少女的眉历历在目,虽打扮得素雅,容却极为秾丽。那样的容貌,哪怕在京城也寻不几个,更别说她神娴雅,气度华,实在是万里挑一的人儿。
待嫁妙龄尚且如此,不知嫁人后姿容盛放,金装玉裹的打扮起来,会是何等明艳照人。
可惜份未明,见不着了。
周希逸颇觉遗憾,心里暗自叹了声,拨疾驰而走。
……
波苑,阿嫣自然不知这些。
——哪怕知了,也不至于当回事。眉姿容是父母赐予,在京城时她就没少遭觊觎,只不过太师府的门楣护着,没人敢放肆罢了。天底人如云,各有曼妙风,总不至于上街都帷帽遮着,这事都习以为常。
此刻媚,她心里惦记着谢珽。
上回谢珽征时她尚且没见过浴血争杀的景象,哪怕为之悬心担忧,也不至于怎样。
如今却不同了。
元夕夜刺杀时的凶险与血腥,如今想起来都觉心惊胆战。她仍清晰记得谢珽踉跄着走到她面前时的模样,浑上皆是斑斑血迹,冷的脸上亦有骇人的血痕。毒侵肌,他疲惫得如同弩之末,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跪倒后撞在了她怀里。侍卫挤毒血时,大片的淤青更是目惊心。
那才是真切的杀伐。
阿嫣记得,谢珽在外书房养伤时,除了元夕遇刺的欣赏,背上还有旧日的伤疤,腰间也有尚未愈合就撕裂的伤。
那些时候想必也命悬一线。
这些事,阿嫣每每想来便觉得揪心。
哪怕仍存着分扬镳的心思,谢珽在她心里的模样,其实已跟从前悄然不同。
时光无声,谢珽不再是最初于的铁石心,而她对于他,也从最初的敬惧提防,变成了如今的复杂难言。会在与他一泥作画、弹箜篌时觉得岁月静好,会在他故意暧昧时心猿意、张慌,会在握住他的手时觉得心安踏实,亦会在熟睡的夜里,不知觉钻到他怀中。
若抛却那些顾虑,她其实也曾因他而心鹿撞,就像数日前那个灯璀璨的梦里,贪恋他的怀抱,暗生喜。
前路太远,手难及。
而,她心里装的尽是担忧,怕谢珽在沙场不慎岔,如上回那样负重伤,遭受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