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依稀敦煌旧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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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往脸上抹泥灰，多半瞒不过老江湖。”红怜雪呆了半晌，浑渗一丝透骨的寒意。她忽而想起十五年前，那个羽族剑修白衣如雪，赤着双足，一人一剑走荒漠的夜晚。所有的敦煌愤怒冲上去，要与之拼命，唯有老族死死拦住，红着，跪伏在羽族剑修的脚。后来她才晓得，那个人上散发着破碎虚空的气息。“这是什么？”羽族剑修的声音清朗，目光秀澈，红怜雪从未见过这样丰神绝世的俊俏男。“恳求您放过我族最后一血脉。”老族埋，老泪纵横。“你们的血脉与我何？”羽族剑修神淡然，洒然穿过人群，对虎视眈眈、群汹涌的数千敦煌视而不见。“对了。”他半途回过，轻轻蹙眉：“我不喜欠别人的。”随后他双一弯，对着老族跪了去，从容起，缓步而去。夜空黑暗，无星无月，红怜雪遥遥望着那迷一般的背影走漫天风沙，消失在茫茫戈。“一个随时可以破碎虚空的羽族剑修，为什么会对人跪？”“因为他不在乎。雪儿，这个世上有一人，什么都不在乎。”老族苦涩的声音仿佛还在耳畔萦绕，也是在那一年，她决然离开荒漠，誓要为族人寻求生路。红怜雪怔怔凝视支狩真，从少年底的淡然，恍惚望见那个白衣如雪的羽族剑修。“老板娘？”“跟我来。”她罗袖一甩，裂开的衣帛悄然，又白晃晃的香肩，忍不住狠狠瞪了一支狩真。支狩真跟着红怜雪转了一圈怡红院，先要了几枚易容，抹全，把自己扮成一个满脸麻的黑小厮。再换上院人穿的绿麻小褂，和、打手、老鸨、账房、丫鬟、姑娘等都打了个照面，熟悉院里的惯例，便去红怜雪指定的后院厢房歇息。整晚上，他不敢合，一直守住窗棂边上，窥测外面风草动，唯恐红怜雪再生杀意。虽说敦煌一族向来守信，可他从无将安危寄于他人上的习惯。支野生前，甚至定万一狼反，诸多应对的后手。鸣四更，天还未亮，胖虎就心急火燎地赶到怡红院，闹着让红怜雪带他拍门。瞧见支狩真无事，胖虎咧嘴大笑：“俺就说嘛，雪是刀嘴豆腐心，咋会把小羊卖给包铺哩！”“羊也能变成吃人的老虎。胖虎，别怪老娘没提醒你，朋友一定要睁大珠！”红怜雪冷哼一声，丢给支狩真一个警告的神，拂袖而去。“俺的睛天生就小，咋变大呢？”胖虎困惑地睛，对支狩真，“你那个六爷叔住在俺那儿，老一晚上唠唠叨叨，害得俺没睡好，差要揍他。”“辛苦胖虎大哥了。”支狩真欣然，“劳烦你带我去看看他。”两人了怡红院，街上行人寥寥，一片清寂。大多数店铺铁门锁，沉睡在昏沉沉的曙光中，只有几家面、茶铺亮起烛火，冒着腾腾气。“这家饺馆千万别去，馅都是用两脚羊剁来的。”“那家茶楼也不行，说是茶叶免费，可烧煮茶叶的要收你十两银一碗，专宰外来的。”“瞧见对面的汤团店了吧，暗地里是买卖消息的‘鸽笼’。”“东那家关着门的成衣铺，衣裳都是从死人上扒拉来的，听说和大楚、大晋还有生意。”胖虎举着大板斧指指，在街角买了一笼素包，递给支狩真几个，自己狼吞虎咽地完。“都说宰羊集得很，我看倒还好。”支狩真一边默记，一边留神察看。“好个！半夜里动刀的多了！”胖虎抠牙齿里的青菜叶，“不过白天没人敢来，老烧刀和北的青龙、南边的白老大、西面的杜结一起定了规矩。”支狩真询问方知，老烧刀、青龙、白老大和杜结是宰羊集最大的四个人类帮派首领，大约是炼气还神阶修为。他们分各方小势力，约定规矩，坐地分赃，每个月还会拿一分例钱，分给化、虎伥和当地蛮人。“对啦，小羊，昨晚从那几个家伙上搞来的碎银，你也有一半。”胖虎要从怀里掏银。支狩真摇摇，随：“不用了。”“那可不行，俺胖虎可是讲义的！雪说过，叫啥‘盗亦有’。”“你先留着买吧。”“……俺还欠你一个哩！”支狩真忽而脚步放缓，目光停留在一家铁匠铺前，盯了一铁门左角模糊的刻纹，不动声地继续前行。那个刻纹，是巫族古老鸟鱼文字的“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