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当时是在森久办公室外的消防楼梯上聊天,后的玻璃窗里坐着小小公司人数不多却朝气蓬的全员工,那几乎都是普通但怀梦想——至少是相信着他们的梦想的人,沛诚原本只是来问他们要不要帮忙买午餐,却不料无意间听到了这段对话。
“虽然我也没资格说你吧,毕竟我上学时也是这样。但如今不同了,见惯了那些肮脏的派、那些竞争的手段和没脑的甲方,我有时候都觉得过去的自己天真得可笑。”谢行接着说,“你又是否后悔,你的一个赌约,要害你的人和你的人也跟着一起担惊受怕?你不会还沉浸在自己这一切就是为了他的幸福这谎言里吧,骗得了别人到没关系,可别骗了你自己,你选择这条路,最心的难不就是为了男人那可笑的自尊心吗?”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对吧?后悔无用,”谢行最后自嘲地笑了笑,“除非你现在就向家里低,但那样即使换来了钱帮助森久度过前的坎,你却也实实在在的失败了。所以这个选项反而成为最不可能的选项。”
森泽航全程没有说话,既没有反驳也没有肯定,只是神地望着远方。西敦的这一片原本都是工业厂房,如今改造成了创意园区却也还带着老牌帝国主义工业革命残留来的破败荣光,如今萧索一片,正如他们前可见的未来。
听完谢行的这一席话,沛诚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他知这些话既然谢行都能问,森泽航肯定不是没有想过。就算他不说,自己也不提,这个念却一直盘踞在二人脑海。只是在过往那些日里——那些幸福快乐、一切顺利的日里,这个念会被压制、被掩盖,而在现实状况越来越困难的况愈发清晰。
第118章 没用
沛诚了一个很的梦。
梦里的他还是“沛诚”,只是梦中的他拥有普通但健全的家——父亲有些老好人但关心家,母亲有些啰嗦但十分开朗,他们一家人虽然收不,偶尔吵吵闹闹,但一直在一起。
梦里的沛诚毕业后也并未职黑心公司,而是应聘了蒸蒸日上的森久科技。他依旧只是一个小员工,每日坐地铁通勤上班,朝九晚五,偶尔加班。他不在如独行侠一般与同事保持着距离,和大家相得都还不错。于是同事茶的时候都会带上他一起,有零的时候也会分他一块。每当工作遇到问题的时候,他的经理会破大骂人,但也会领着他们加班修改错误,再于顺利完成项目的时候一起庆祝。
每逢周末,他会回家里看看,爸爸会去买他吃的卤菜,妈妈在厨房忙活,虽然说不了几句话就开始啰嗦他,但一周他依旧会回家。
他原本沉湎于这样和平的生活,直到他忽然在梦中意识到,这个世界并没有森泽航的影,那间熟悉的办公室门从未打开过。
于是他在梦境的中途便开始慌张,四找人询问,但似乎没有人见过、也无人知森泽航的存在。然后他开始发疯般地拍打走廊尽那间办公室的门,直到引来保安将他带走。他双手被扭在后,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所有同事猜疑忌惮的目光逐渐退成冷漠的空白,他肺的空气耗尽,睛模糊,再也发不一声音来。
在最的绝望之际,沛诚猛地从溺亡的边缘醒过来,坐在床上大气,浑都是冷汗。
他惊魂未定地了很久,的起伏总算平静,睛恢复清明,侧一看,侧没有人,被窝也是凉的。
那一刹那,沛诚从到尾凉了个透彻,他心如擂鼓,一瞬间几乎要再度落泪来。他茫然地站起,光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跌跌撞撞地推开卧室门,在黑夜中仓惶四顾。
然后他看见了,在台上,森泽航背对着他趴在栏杆上——他明明本不烟,剪影却依旧寂寥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