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如此告终。
小茜在金色的光辉中安然成佛,那些从商店街拿来的衣服和首饰纷纷掉落在地上。我将它们一一交还给商店街的店主们,只留下那顶红色的线帽,交由小爱保留。她十分珍惜这份最后的纪念品——毕竟,那个女孩,或许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朋友。
至于哥哥紫橙,被送回福利院后不久,也在沉睡中安然离世。据福利院的护士说,他去世的一刻,脸上竟显现出一丝数十年来都未曾流露过的笑容,放佛在梦中,见到了他分别多年的亲人。
或许真是如此,也未可知吧。
事件虽然终了,但有件事,却令我难以安心。
为此,我动用各种手段去寻找一个人——那个将兄妹二人逼入绝境的女记者。可得到的结果,却是那女记者早在几十年就已去世。
小爱代替同我女记者的弟弟见了面,并从他的手中得到了一本女记者生前使用过的笔记本。女记者的弟弟再三叮嚀,看过后,一定要把笔记本送回来——那是女记者重要的遗物。在她去世前,曾嘱託弟弟,不要把笔记本交给任何人。
就这样,我终于从笔记本中得到了想了解的答案。
原来,就在小茜同议员去温泉旅馆过夜的那天,女记者突然向哥哥紫橙摊了牌。她说,她已掌握了这几年来紫橙同另一名女性同伙进行敲诈的证据。她劝说紫橙主动向警方自首,说不定还能到法院的从宽处理,否则,她将把收集的罪证交由警方处理。
那时,女记者尚未查出紫橙的同伙,也就是妹妹小茜的具体身份——这多少得益于兄妹二人周密而稳妥的隐秘措施——也就是说,只要女记者的调查行动到此为止,妹妹的处境将是安全的。
超乎女记者的预料,身为堂堂九尺男儿的紫橙,二话未说就跪在她面前,低头认了罪,并承诺自己会向警方自首,同时上缴所有敲诈所得。另一方面,他要求女记者答应他两件事——其一,不要向外界公布他自首的事实,而只宣称,他是在逃亡过程中被警方逮捕的;其二,他要求女记者放过他的妹妹,不要再继续追究下去,他愿意代替妹妹偿还所有的罪过。
面对紫橙如此诚恳的要求,女记者也心软了——就算是她也无法否认,抛开犯罪行为不谈,紫橙绝对称得上一个令任何女子倾心的男子汉。
最终,她答应了他的要求。
紫橙被捕后,女记者如约,没有在继续追查紫橙的同伙。甚至,在她发表的专栏文章中,也只是提到还有一个女性的犯罪同伙,对于她的身份则只字未提。
站在这个角度上推想,若非小茜的自杀引来警方介入,而调查出她与紫橙的关系,或许,她作为敲诈犯的的身份,永远不会被公之于众——而若是那样,女记者或许也不至于成为舆论攻击的对象,最终埋名于人海,在郁郁寡欢中英年早逝。
我不禁想,这大概也是小茜所说的「宿命」吧——在那遥不可及的天之领域,或许有一架精确无比的巨大天平,将人世间的对与错,善与恶,正与邪,得与失,分别放在天平两端加以衡量。而得到的结论,或许与你我所想不同,却永远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看过笔记后,我那颗悬在半空的心才算落了地。
是的,无论小茜本人是否明了,他的哥哥紫橙确实从未背叛过她。哪怕在真相败露的最后一刻,他仍竭尽所能,保护着他所珍视的妹妹。
纵然结局不幸,但哥哥的心意,从未有过分毫动摇。
心念及此,我终于聊以安心。
是的,正如小茜所说——紫橙,是个温柔的好哥哥呢。
不似同样作为哥哥的我,却没能拯救妹妹的生命——或者说,正是我害死了她也未尝不可。
小爱——如果不是因为我,现在,会是什么模样?
门响了。
我抹去眼角的最后一滴泪光,将纸牌放在桌上。
the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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