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窗前,一双少女把掌心重合,十指相扣。
她们只穿着亚麻的连身裙,赤着脚。
月亮赠与的银色天光将两人之间填满。
浅褐色头发的少女用一条白色的缎带缠绕她们紧握的手。
「是白色。」深青色眼睛、浅金色头发的少女轻声说道。
「其他顏色的更好吗?」
「不,白色的就好。」深青色的眼睛望向月亮。缎带的白,月亮的白,和特蕾兹曾经听说过的遥远白色,结成连绵的一条长线。
「特蕾兹殿下??特蕾兹?」
「没什么。继续吧,厄内斯汀。」
她们的另外两隻手合作,把缎带打上一个难解难分的结。
熙尚街头巷尾的大小报纸上,刊载着五花八门的消息。
布岩王国突然公开向珀士王国索要外债,珀士王家窘迫的财政被暴露于太阳下。
芳思国王芳所瓦十六世推迟了女儿特蕾兹公主和珀士威尔海姆王太子的婚礼,关于推迟到什么时候则眾说纷紜。
芳所瓦十六世下令召集中断了175年的议会,宣称要同全体国民商讨如何共克时艰。
贵族担心国王要在议会上向他们徵税,平民期望国王能亲耳听听一天一涨的麵包价格。
共和党人在维登旅馆前的暴动被平定,最激进的共和党人大都在战斗中丧生。
传闻中共和派的新领袖要温和得多,目前还没有公开反对王家,是一个出生在北方的律师。
根据一份在熙尚社交界颇为流行的小报:在暴动之前,共和党人闯进了泊松夫人的家,把她捆成一个线团,逼迫她说出了王家的消息。
本来在社交界小有名气的寡妇让娜·泊松因此更加出名,顺着势头嫁给了一位常年不在国内的公使先生。她宽敞的新沙龙里有了更知名的客人,她也在乐丽宫的舞会上成功出道。
另外,凡是卖得不错的报纸都这样报导:共和党的前领袖让带着自己的情妇逃出了熙尚,不知所踪。除了名字,任何人都对让的来歷一无所知。
至于让的情妇,他们则是描绘得鉅细靡遗。对她的叙述差别大致相同,唯一的不同是,倾向保王派的小报说她是个娼妇,而倾向共和派的小报只说她是个荡妇。
海风吹动淡胭脂色的裙子。
孤身一人的女青年手伸到耳边,不让黑发迷了眼。
她脱掉鞋袜,跟着退去的浪头走向蔚蓝的大海。
潮水又打回来,她停下脚步,让海浪冲走她脚趾缝里的细沙。
这是一个天光和煦的晴天,太阳还没有爬得很高;蔚蓝海面的对面,她能看见缎带一样连绵的白岩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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