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入人间 第575节(2/2)

……

真正重要的是，竺清月想活去，和重病在床的妈妈两个人一起，好好地活去。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就不再向自己的父亲打电话了。

※

竺清月走到床边，听着女人起伏的呼声，枯的发披散在枕上。她望着母亲的脖颈，微微神。

既然如此。

房间伸手不见五指，黑暗中传来平稳的呼声，床上的女人安静地休憩，对周围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夜寂寥。

女孩只要一回想，脑海里只剩了那个躺在床上，病弱瘦的女人形象，就好像她自从生以来，中见到的母亲就是这幅模样。

竺清月的成是飞速的，她开始有能力欺骗自己，视沉重的生活负担于无。

是，不对方是可怜她同她，还是拍着脯满答应会帮助她，无论她当时有什么反应，事后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妈妈从来不提这件事，反而固执守自己的人生，说不定……说不定正是看到女儿不愿意放弃的缘故？

现在的竺清月已经学会对人笑容，告诉他们不用担心自己，哪怕那是虚假、僵的笑。

那可是她的妈妈啊！

事到如今，唯一还能让她到害怕的是：她发现自己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记不起妈妈曾经的样了。

永远不会有人再敲响那扇门。不用再有所奢望、有所幻想，她的父亲恐怕不会再回来了。

竺清月什么都没有，转逃跑了。

竺清月并不在乎。

我，我怎么会产生这想法？！

哭诉、泪、怨恨，冲动，尽数在日复一日的失望中消磨殆尽。

房间里弥漫着药味和消毒的味沾到了每件校服的衣袖和领上，天日久，永不消散。

对这样的生活到不满的，难只有她一个吗？

但那时候无缘无故升起的念，却像是了倒勾的毒刺，扎了她的心肌难以。

第四百四十二章 一个母亲的消失

某一日的夜，她悄悄推开母亲卧室的房门。

这就足够了。

小姑娘的心升起前所未有的恐惧。

竺清月慌慌张张地转就走，将房门摔在后。

可见的未来，全都蒙上了一层不见天日的翳，它正在慢慢吞掉每一样驱使人活去的动力。

既然如此——

这就是“父亲”这个角，当在这一家中承担的全意义：一个看不见的隐形人，一份不明资金来源的解释，一缺失的幻象。

既然如此……

小学以前那个幸福的家，真的存在过吗？

一想到这样的生活还要持续去，竺清月就觉得好可怕、好可怕。

床上的女人依然牢牢闭着双，她像是梦见了什么好事，嘴角微微上扬。

双方都对的生活到难以承受。

因为从竺清月自己的角度发，她光是稍微代想象一，就觉得有不过气来的窒息，甚至是想要不顾一切自毁的冲动。

与此同时，伴随着年龄的增，竺清月的思维正在悄然发生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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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可理喻——

现在的“母亲”正在不断挤压和侵蚀记忆中的“母亲”， 以至于曾经真实的生活变得如幻梦般虚假，令她不自禁心生怀疑：

还是说，她一生来后过着的就是这生活，所谓的“三之家”，都不过是她的臆想？

半夜闯卧室的竺清月，却踉跄着倒退好几步，明眸颤抖，为她刚才的想法而战栗。

换而言之，陷到无边痛苦生涯中难以自的人，不止是自己，还有妈妈。

不，不是的。相比起永远只能躺在床上的病人，她起码是个四肢健全的正常人。

至于原因为何，或许是不想承担责任，或许是在新城市有了新家，或许有某她并不了解的苦衷……类似的猜测她都有考虑过，但转过来，她发现这些思考都毫无意义，只是在折磨自己。

她知，每隔半年就会有笔钱汇到她们家的，依靠它供养一对母女俩活在这座城市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