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3/3)

6章 心不好

珍珠忙迎上来,冯凭一面让人送来，一面让珍珠准备一粥菜。

拓叡像个失了魂魄的躯壳。在那边还没觉,走动了几步，言语迟钝前发黑。光着膀坐在浴桶中,他久的面无表，不发一言。冯凭用帕给他，用澡豆搓洗发，最后给他浑*的,将净的衣服给他换上。

回到床上，冯凭端着玉碗,喂他吃了一碗粥,喝了一碗桂圆红枣汤。拓叡疲倦的很，吃完便偏睡了,冯凭遣退人,坐在榻边，握着他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洗完澡吃了东西，他气稍微红了一些,然而睛方还是带着倦。

这样看着他,她又觉得他像个小男孩了。

每当他沮丧悲伤的时候，或者静静安睡的时候，她就会想到他小时候的模样。一个脆弱又纵的小男孩，比同龄的男孩早熟，早早的懂得了杀人，懂得政治残酷，懂得了男女。然而又比任何人都要脆弱幼稚，骨里有着小野兽的天，喜嬉戏玩闹，喜追逐快乐，却又因为孤单弱小，非常依恋母亲依恋亲人。

很多心，随着成，渐渐都忘却了。拓叡不是十几岁那个小野兽一般的拓叡了，君王权力带给他的安全让他不再依恋任何类似母亲的人了。也不像小动一样，对世界充满好奇心和新鲜，衷于寻求刺激探险了。他变成了一个成熟的青年，成熟的帝王。

而她呢？自始至终，她也不知自己是什么形状。他无时不刻地影响着她。

如果他是树，她就是缠在他上的藤。树成什么形状，藤就成什么形状。树若细一，藤就缠的细，树若一，藤就缠的。树若生了关节了疮疤，藤也要改变形状。他无时不刻地影响着她，而她习惯了用不同的形状来攀附他，适应他的千变万化。他笑，她就跟着笑。他郁闷，她就跟着郁闷。他活泼，她就跟着活泼。他君心难测，她就小心翼翼地夹起尾，免得遭罪霉。而他亲上来，上来，她就地张开双臂，拥抱他，讨好撒，甜言语，好像什么芥也不曾有。

随时适应他，缠绕他。

只有这样，才能不走散，不走偏，才能永远待在他边。

这么活着，累吗？累。为了别人而活，灵魂被束缚着，没有一刻洒脱自由，喜怒哀乐都被这人掌控。时间久了，她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的喜，什么是真的哀，分不清哪个自己是真的，哪个自己是假的。

只有他闭上时，她能静静地看着他，细细地受自己的心。细想他的好与不好，细想自己的喜乐忧伤，想想小时候，那些好的事。

只要想到小时候，心就会变得动而柔，觉得前珍贵，务当珍惜。能从小相伴到老是难得的事，是人，是挚友，更是至亲。此生不会再有这样的，也没有第二个这样的人了。想到这个，那些秋风渭的路人心思，琐琐碎碎的不好，也都抛开了。

拓叡几天没睡觉，这一觉睡得有够。冯凭坐在床边陪了他一会，有些无聊，看他肤有，因为缺薄薄的起了细纹，遂拿来一盒貂油，给他角涂抹了一些，又抹了在嘴上。

午，去外殿，唤来李贤，吩咐说：“皇上不适，这几日都要待在崇政殿。你将太华殿的奏疏都送到这里来。再有奏疏，也都送到这里来。有要面见皇上的，让他们回去吧，皇上这几日不见外臣。”

李贤有些惶恐，不过并不敢违背她的意思，应了是。很快，就让几个小太监将奏疏搬运到崇政殿来。冯凭让人布了个大桌，将这设为拓叡的御案。

围着御案转了几圈，她觉很不错。把他过来，这样她就能随时看着他了。她将一张漂亮的锦席铺在座上。

以后让他坐在这里批奏折，吃饭睡觉都在这里，他就不会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