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3/3)

由俭奢易，由奢俭难，人往走，才往低……夜来早已习惯了凝香苑的清净雅致，习惯了在自己专属的香室里享受独有的尊荣，习惯了那块“”字招牌招来的无数艳羡目光……若是因失势而搬走，单是众人的神，就让她难以承受。更别提邻室那傲慢无匹的白妙，一向已经将夜来压得死死的，若是如此铩羽而归，更不知要被她蔑视成什么样？……

走投无路之际，才想到去神庙拜神啊，希望那仁慈的神灵庇佑她，重归香之巅……

是神庙的祈祷灵验了吗？上天送了这个天真幼稚的小莲生到她边来？

手中这瓶忍冬，惊才绝艳，夜来从未见识过这等奇妙的香品，就算天赋异禀的姜氏再世，论灵论手艺，也都远远不及。传说中西方大有一款香之极品唤作“耶漫”，就是香淬炼的，每年运到敦煌香市的仅有数瓶，凡人都无缘一见，全贡中了。这瓶的法与效用，听起来与那耶漫依稀相似，只要再想法制，得更加稠馥郁，定然可以与耶漫一试低。

“姊姊帮我看看，能过关吗？店东会允准我香博士吗？……”

何止是香博士。凭这一瓶，足可一举到上品香博士，一步踏香神殿！

然而这等重大关节，却不能让这小姑娘知。

这是上天赋予她夜来的机会，让她在失去姜氏之后，重又找到一个可资利用的靠山，能在她心的凝香苑里，再勉力支撑去！……

“这个不成啊，小妹妹。”

夜来叹一声，望莲生，轻轻摇了摇：

“东西是不错，味很纯正。你从未制过香，一手就有这般准，也是难得至极了。但这只是小孩的玩意，算不得正宗的香品。”

“那……我再多试几次，应该会好一。”莲生又是失望又是委屈，微微扁起嘴，仍然不屈不挠地争取：“我再想法制，过些日再呈送给店东品评……”

夜来伸手搂在莲生肩，惜地拍了一拍：

“小妹呀小妹，你这志气倒是可嘉，但是路走错，再努力前行，只有更错。甘家香堂的店堂你也都看过了，都是香，香饼，哪里有这？须知香也是法，要分正与，你不懂香，搞这些歪门邪的东西，呈到店东那里，岂不是教她看低了你，得不妥，连杂役都没得了。”

莲生双颊飞红，连颈中都红起来，羞怯地低了，用力绞着手指：“是我无知，多谢姊姊指教。待我丢弃了这些，回去从学起，好好走个正。”

夜来轻拍她的肩，温言劝：“你也不必沮丧，来日方，慢慢尝试就是。”

“我的来日……”

莲生用力忍回中泛起的一丝悲凉，嘻嘻笑着转了话题：

“多谢姊姊劝，莲生会努力的。”

夜来双目闪亮，视线在莲生脸上转了几圈，绽一温柔的笑意：

“你自己努力，成效终归有限。我看你兰心蕙质，于香一，颇有悟，想教你些制香的正，帮你早日逃脱苦海，不知你愿不愿意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