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3/4)

然回到那盛开的鸣沙山，遥望三危山的佛光，喜滋滋地喊自己的心愿：吃最香的，饮最醇的酒，打最猛的架，赚最多的钱，最大的英雄，过最豪气的人生…………最好看的郎君！……

这志向是傻了……理应先定一个小目标，比如，制自己的香品……

也曾在自己的草庐中试过多次，心地研磨了几味香材，细细调和，嗅起来味相当不错，然而要把它制成香饼，这其中需要一个媒介。试过了粟米面、小麦粉、糯米粉……都不成，米面合的饼饼，烧燃起来有呛人的烟气，显然不能用来熏香。置于陶坛中窖藏，也极易腐坏，没过三天，已是厚厚一层绿，别说熏香，本都已经臭得令人掩鼻。

要如何才能将这无形无质的香气收香品？那都是制香世家秘不传人的技艺，不是她这苦井的小孤女可以学到。

路漫漫，仍是无边无涯……

脸上，臂上，上，几要，都已经扎了一簇簇的银针。辛不离手法轻柔而沉稳，着针毫无异，莲生仰望着天光转，悄然敛起心中暗影，只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松说笑：

“……师父乌沉最可怕了，每日来查验我的活计，严厉得，伸手到揩抹，若有一丝余灰都要责打，好在我得净……我们那店东甘怀霜，竟然是个貌女。你不知她有多果决，多利，唔唔，多漂亮。我要是能像她一样漂亮……”

“她不会有你漂亮。”手捻银针的辛不离，低声开言。

莲生吃吃地笑起来：“哎呀，不离哥哥，你什么时候也会扯谎哄人了呢。”

“你啊，我说你得太好看，须多加小心，防范坏人，你始终不肯信。你以为朱贵、吴大他们一直追着你欺负，是因为什么？赵督邮与冯别驾的公要买你妾，是因为什么？走到哪里都有人盯着看你，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太脏太破啊，”莲生惊奇地眨着睛：“还能因为什么？朱贵他们么，哼，他们就是坏人啊，见人份低贱，就欺上来。”

辛不离轻轻摇了摇，俯在她面前，静静凝视她片刻，将手中最后几枚毫针，缓缓刺她柔皎洁的腮边。“那些祸端，都是因为你太好看。你从来都不像是苦井的孩，容光太过惹，倒像是画上的飞天，只差一漂亮衣裳。”

莲生恍如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顿时笑得前仰后合：“不离哥哥，我看你像画上的佛，只差一神光！”……

破败的席棚，开裂的棚和墙，四里一光，笼罩着这一对说说笑笑的少年。光中浮尘散，萦绕在两人边，仿佛一个缥缈的梦境，真实又虚幻，动又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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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的夏夜，与白天仿佛不是同一个世界。

旭日西沉之后，空气中的炽立即消敛于无形，清凉夜如湛的湖，悄然浸满了整个空间。暴晒一天的肌肤，每颗孔中的汗都已被压榨一空，此时终于在晚风抚，得到一难得的舒畅。

莲生已经告辞回家，辛不离也抱着自己从不离手的医书，了屋门，借着宜人的清风与月，坐在院中细细攻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