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3/3)

起桌上的喜秤，在离歌旁坐。

“阿离，那日在大漠，我喊了你很久，你没有理我。”晖浔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他小心地伸一只手扯着离歌的袖，委屈地似是得不到糖的小孩，“可没关系，以后，你再也不许不理我了。”

不知为什么，紫愉忽然就有些不想看去了。她想起了从前在话本里看过的一句话，叫“痴者死”。

紫愉不知离歌算不算是痴者，可她知，晖浔确确实实就是痴者。

烛光熠熠里，晖浔握喜秤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一红嫁衣的离歌，低低地唤了一声又一声“阿离”。

离歌不厌其烦一声声应，而晖浔的神便在这一声声里愈加闪闪发光，简短的几个字里掺着百转千回的意：“阿离，我们成亲了。”

“嗯，阿浔，我们成亲了。”离歌低声回，温柔又乖巧，却没有半分喜意。

至少紫愉觉得，那声音里没有半分喜意。紫愉虽然不知别的新嫁娘会用什么样的声音和自己的夫婿说话，却也知，离歌声音里的绪，不会是一个嫁给心上人时会有的绪。

可是晖浔并没有发现什么，他只是喜着将手中的喜秤一举起，起手替离歌揭开了喜帕。

雍容华贵的凤冠之，离歌面白如雪，乌发如墨，一双杏被昏黄的烛光熏得漉漉，映着角的绯红鳞，清纯又妖娆。

离歌微微抬着，看着面前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的晖浔，蓦地轻笑声，笑着笑着她的声音忽然就哽咽了起来：“阿浔，无论如何，你都要记住，离歌此生只对晖浔不离不弃，山河天地永以为期。”

晖浔见离歌这样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手忙脚地正想要安离歌时，却又听到离歌说：“阿浔，我听闻人间有句诗，叫‘结发为夫妻，恩两不疑’。”

她说这话时睫微闪，面上一个艳极的笑，衬得一衬得喜服上夭夭而放的桃都失了颜。她认真地盯着晖浔的睛，一字一句郑重：“阿浔，我们结发吧。”

她说着便伸手想要将自己的发一缕来，可她的发髻是晖浔亲自绾的，丝丝缕缕缠着凤冠，端庄雅致地令人不忍心拆开。

离歌的手在及凤冠的那一瞬间忽得又缩了回来，随即又伸去摸了摸鬓角：“我们还是先饮合卺酒吧。”她低声，一双手摇着晖浔的袖摆似是在将其往床推，声音有些急促：“阿浔，我想先饮合卺酒。”

晖浔来不及多想便被离歌推床，在促之中端了两杯酒坐回离歌旁。

离歌并未给晖浔开的机会，径直夺了晖浔手中的一杯酒，缠过晖浔的手举杯细声细气：“离歌惟愿此生与阿浔相守。”

不知是不是紫愉的错觉，离歌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几乎快要觉察不到离歌气息的存在，那盛在玉杯里的酒中映着离歌致的脸，苍白如雪。

而一刻那盏酒就从离歌的手中落，洒来的酒浸了大红的锦被华裳。

与酒杯一块落的，还有此时倒在床上的，毫无生气的离歌。

晖浔却似是不曾察觉离歌的异样一般，伸手想要将她拉起，声音里带着淡淡溺：“阿离，快起来。”

可是床上的人却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