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景卿其实并不在乎赫尔伯特的死活——当然作为几辈子的良民,他比较希望那个讨厌的男人还活着,免得叶倾珏因此变成杀人犯——他的关注点全都放在“最后一笔”上。
他愤怒于叶倾珏居然还惦记着那个劳什子的最后一笔。
以叶倾珏刚才表现出来的战斗力,他明明可以在赫尔伯特接近的时候就动手,却非要等刀子划破皮肉后再解决,为什么?
那是什么好事吗?还是说他就是喜欢受伤,喜欢被弄疼?哪怕给予疼痛的是赫尔伯特那种变态也无所谓?
毕景卿从叶倾珏平静的语气里,听出他对一切的漠视。
羞辱,受伤,流血,痛苦……这些常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东西,叶倾珏都不在乎。他可以把这些全都当做利用的工具,来换取想要的结果。
甚至在这个过程中,他可能还是享受的。
也许他把自己看作上帝,灵魂脱离开肉体,高高在上冷眼旁观。看着人类忙忙碌碌建成那座象征傲慢的巴别塔,再动动手指,轻而易举的摧毁。
叶倾珏察觉到毕景卿在生气,按住他放在自己后腰的手:“不用担心,我身上不会留伤疤。”
他以为毕景卿在为那个丑陋的单词和疤痕生气,以为这是自家坏小猫的占有欲。
所以他竟然有点飘飘然,干脆把匕首擦干净,塞进毕景卿手里,语带笑意:“既然不喜欢,那你来好不好?破坏它,剜掉它,随便怎样都好……宝贝儿,我只喜欢你给我的疼。”
手里的匕首沉甸甸的,坠得毕景卿的心一路往下,冰凉的令人作呕。
他没想到叶倾珏疯的这么厉害。
这样是不正常的,没有人会把匕首递到情人掌心,用玩笑的语气向对方索取伤痕。
但叶倾珏却做得自然而然,仿佛流血和伤害跟随口说出的誓言一样平常。
毕景卿感到悲伤。
怒火烧灼过去的焦土上,心疼破土而生。
“少爷小时候过得很不容易。”
“我的小弟弟是个喜欢疼痛的变态。”
“梅菲斯特,衣服脱了。”
……
他没办法想象叶倾珏经历过什么,只知道攀援藤架生长的植物不会无缘无故长歪,除非遇到狂风,遇到雷霆,遇到一把无情落下的斧头。
黑暗中,毕景卿把呼吸放得很轻,他仿佛看到一个稚拙的孩子在哭着笑,笑着哭,递过来的刀子冰冷,染不上一点体温。
他的欲望是扭曲的,变态的,但又是无辜的,可怜的,他是被作恶者亲手推上王座献祭的羔羊。
叶倾珏久久等不到毕景卿的回应,以为他被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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