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怕亏欠旁人,害怕旁人因你而受伤,甚至因你而亡。”
温寒烟受到一阵烈的引力,她不受控制地向前倒飞而,浑灵力都仿佛在这一刻滞涩,分毫不得调转。
荒神印是什么样的东西,哪怕是一阵风,一滴雨落来,于裴烬而言都无异于刀山火海的煎熬,更遑论如此用力地扣她。
“温施主,先前并未让你看见你的恐惧,是贫僧顾虑不周。”
铺天盖地的幻象包裹住她,雨夜在这一刻仿佛被撕裂成碎片,无数光破空而来,视野中的一切都扭曲成光怪陆离、支离破碎的画面。
一尘禅师缓声笑,“你不是一直很想知,当年裴烬屠尽乾元裴氏的真相吗?”
只这一瞬间的毫厘之差,温寒烟飞扬的袖摆掠过他指腹,然后极速向后倒退。
“裴烬的弱是你,所以他来了。”
但方才右手用力过大,剧烈的痛楚近乎麻木了知觉,裴烬行踏前一步,中还是克制不住咳一血沫来,左手住右手手腕闷哼一声。
他更年轻,也更显冷寂,一冰冷的血腥气,几乎于夜之中。
分明依旧是那狭上扬的弧度,笑起来时,显得戏谑又慵懒,玩世不恭又极不正经。
温寒烟猛然闭上睛。
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一阵狂风呼啸而过,似乎有谁悠悠然笑了一声。
温寒烟脑海中一阵嗡鸣,仿佛有一记无形的重锤凌空砸落在她识海之中,神魂阵阵激,天旋地转之间,她近乎受不到自己。
温寒烟意识用力回握住他的手,但就在她指腹碰到那一层薄薄的袖摆之时,她觉到腕间的手再次轻颤。
就在这时,一只手用力扣住她手腕。
温寒烟指节微蜷,在意识给一个明确的答案之前,已经本能地放松了力。
温寒烟对上一双冷冽的黑眸。
在两人错而过的一瞬间,温寒烟似有所,在刺目的光之中睁开睛,看见裴烬那张俊无俦的脸离她越来越远。
“你不恐惧死亡,不恐惧过往霾,不恐惧未来,你看起来,是一个无不摧的人。”
第119章 乾元(七)
“但愿你在看完这一切之后,还能像现在这样在意他。”
这声音忽远忽近,宛若狂风过境,一瞬却又散作云烟,寻不到踪迹。
说到此,风收云散。
他拧眉反手一把将昆吾刀扎地面之中,再次伸手去抓温寒烟的袖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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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烬为你付良多,这应当让你很痛苦吧?”
“而你在此,也并非真正的无无求。你的弱,你想不想知是什么?”
在另一侧,是另一个她不算熟悉,却也并不陌生的他。
那双眸又黑又沉,仿佛能够将世间一切最沉郁的泽尽数其中。
“你不同于任何人,你的恐惧并非浮于表面,也并非落于你自之上。”
“但是每一个人,都会有弱。”
她听见裴烬的声音,因克制而显得低哑。
“今日,贫僧便将一切都给你看。”
她不能……更不愿他再为她而受伤痛苦了。
“我在你面前的时候,可不要走神。”
温寒烟听见一压抑的闷哼声,她在狂风中抬眸,扣在腕间的手指修骨,此刻却微微发着颤,似是脱力,又似是疼痛。
裴烬黑眸中倒映白衣女逐渐远去的剪影,周遭罡风骤起,拂动他玄衣猎猎狂舞。
那些扭曲的幻象仿佛被这只手碾碎,温寒烟猛然找回几分清明。
“你习惯去牺牲的那一个,却并不习惯去承旁人的谊。”
一腥风散他古怪的笑意。
这双睛一瞬间变得极其陌生。
“温施主,你真正的恐惧,是亏欠。”
偏偏此刻眸底却压着一抹郁的凶戾。
那是裴烬的右手。
温寒烟听见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
后是一阵光,她皱眉眯起睛,腕间的力颤抖着,却毫无松开的意思。
她不知自己看见的究竟是什么,她唯一能够确认的,便是这正是一尘禅师想让她看到的。
灵光倾落而,宛若星河悬垂,明明灭灭的咒印梵文似一场更浩的雨,纷纷扬扬落。
铭文拼凑成幻象,一玄的影立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