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上前扶着季怀真坐好,又为他披了件衣裳。伤来看,季怀真接来好一段时间都要卧床静养,可如此形式,又哪有这样的机会给他。
路小佳低看了架在脖上的剑,拾起昙华,转离去。
季怀真颇为意外地看了白雪,不再劝她。
“罢了,问来也没什么意思。”季怀真笑了笑,“他今日只给我一箭,没把我抓起来当成他的俘虏已是仁至义尽。”
纵横错的山,密林形成天然屏障与掩护,郁郁葱葱之后,正有夷戎十五万大军埋伏于此,成包抄之势,与梁崇光的十万大军隔山对峙。
人人都以为季怀真的亲兵折损在两年前的恭州一疫中,殊不知季怀真韬光养晦,战事结束后命他的人以死盾之名,藏于山老林中,这两年一直隐忍不发,虽比不得从前,可也能在关键时刻保住他的与外甥。他瞒天过海,就连李峁都以为季怀真孤立无援,已退无可退。
“回大人,那人在被抓的一瞬间,就将嘴中藏着的毒药咬破,自尽了。不知是早就蛰伏已久,还是先前派去夷戎军营中时被策反。”
一算时间,一来一回虽要些时日,可鞑靼与夷戎还互相僵持,互相制衡着,趁着平昌尚未失守,若再不行动,只怕再无机会。
白雪犹豫一瞬,问:“大人……可要属去趟汶?”
看着他这样一副失意模样,白雪心有不忍,可季怀真与燕迟之间的事,又岂止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纵有千言万语,此刻也只是一声叹息。
那被勒得前蹄扬起,响亮嘶鸣一声,在山谷间不住回,上骑着的人,正是从临安快加鞭赶回的燕迟。
线索到了这里,又断了。
白雪正要领命而去,季怀真突然:“罢了。”
白雪面无表地站着,手中的剑未曾放,直至脚步声走远,再看不见路小佳的背影,才失魂落魄地收剑。
眨间,前星火,帐篷林立,正是夷戎大营。
“那个阻拦我的特使抓到了吗?”
季怀真冷声:“是时候了,你亲自去,不可直接开到临安一带,就近等我命令,以免打草惊蛇,被李峁发现。若被他此时发现,怕是会对季晚侠不利。”
季怀真无奈:“你既然都听见了,什么还赶他走?这两年里,路小佳要能杀我,早就杀了。”
“去查红袖添香,去查那天伺候我的那人,看他是否有嫌疑,若有,将能问的都问来后就杀了吧。”
季怀真知她话中的意思。
,手中剑却回答。
季怀真不再多说。
这群人未免太异想天开,只他一个,鞑靼与夷戎又怎会满足,又怎会挡得住敌人的铁骑,待到临安城破那天,李峁自顾不暇之时,就是季晚侠与阿全远走飞的时候。
同一时间,平昌。
越是这时候,三方越是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提大齐将士早已严阵以待,破釜沉舟,大军开前,军中众人已在梁崇光的命令写好诀别家书早好了有去无回的准备。
拓跋燕迟朝漆黑山谷中一看,凝神聚力,猛提气,发声响亮狼嚎。
平昌乃新都临安的最后一防线,攻平昌,临安便指日可待。
片刻后,山谷那似有回应,燕迟听声辨位,朝后众人命令:“走。”
白雪走前,轻轻把门给关上,她向屋望去,见季怀真正倚在床上,半死不活地发呆。
至于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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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一笑,故作淡定:“本来就是有缘无分,说不定哪天我就死了,何必死前再欠债。正好借此机会将他赶走,省得以后心烦,大战在即,还是让他二人逃命去吧。”
守卫见是燕迟回来,忙放
白雪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数匹轻骑快一路沿着山飞速掠过,带之人一漆黑玄铁铠甲,背后背着把半人的阔刀,跑着跑着,猛地勒停。后数人也跟着停住。
“再替我找一人来,容貌无所谓,型与我相仿就好。”季怀真语气低沉,疲惫至极,单单是审问路小佳就耗费他大半心神,已有些快支撑不住,又对白雪:“你去吧,我自己歇歇,走之前去给我带个话,就说我今日好多了,叫她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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