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这女人多半已经被毒品弄得脑袋瓦特了,说的这种毒药跟脑白金似的,其实光是看她这个鬼样子就知道这个什么鬼鱼毒和寻常概念下的兴奋剂根本不是一个概念上的东西,说到底,他们所做的一切还不是贪图其中巨大的利益。没好气道:“你顶着这张脸说这个话可真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就好像肺癌患者说香烟有益健康一样,你之前说,你早就知道你妹妹是怎么死的了,她是被海罐头害死的吧?她都被海罐头害死了你还不知悔改?”
宋玲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提到宋丽的事情像是不愿说,我眯起眼:“还是你又觉得现在呼吸顺畅了,需要我帮你拢拢气管?”
宋玲浑身一颤,几乎下意识地就把住了自己的脖子:“我妹妹......我妹妹其实很早,就被我带去英国下葬了,她的墓就在曼切斯特。”
“下葬了?衣冠冢啊?”赵大有一愣,“还是说,她的尸体你找到了?”
宋玲低下头,脸色终于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一开始我并没有......找到她的尸体,在跃进号出事之后,我也没有想过,我还能找到阿丽的尸体.......”
我一听这意思,宋玲好像真的找到了宋丽的尸体,我和赵大有对视一眼,我一脚踹在宋玲的耳朵边上,她给我吓了一跳,终于意识到不说不行,于是声音嘶哑地开了口,在一片安静的船舱里,就像是一个濒死的老者,说起一个多年前的噩梦一样。
1995年夏天,因为东海带鱼产量连年缩水,浙东的第一个休渔期开始,夏天的港口不见一艘渔船出海,海边有巡逻员监督,要是出海被发现是要被罚款,这种景象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在浙东看见。渔港静了,但滨海路上却还是人头攒动,几个渔民坐在路边打扑克,有些说要去北京上海这样的大城市讨营生,还有的则动了要卖泳衣画报赚游客钱的念头。
日子这么不温不火地过了大半天,下午五点来钟,朱家尖的海边忽然有几个游客眼尖地发现在远处的礁石边靠着一艘不大的渔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靠过来的,似乎已经在那儿停了一段时间了,因为一直藏在一块礁石后头,所以没人看见。
几个游客的叫喊声很快吸引来了附近的一些渔民,他们的眼睛毒,一眼就看出那是条渔船,侧面还写着浙岱渔2042号,休渔令第一天,谁能想到就有人顶风作案,好在巡逻员还没过来,几个渔民互相看着,最后都决定要帮一把这个胆子肥的同行,他们在海边喊了两嗓子,声音传得很远,那艘渔船却是毫无动静,甚至甲板上连个人都没有。
快涨潮了,天气也有点不太对劲,放眼望去的整片天空都是红的,熟悉这片海的人都知道这是台风要来的前兆,随着风渐渐大起来,几个热心的渔民见那艘渔船始终没有动静,都不禁奇怪地交换着眼神,最后一个皮肤黝黑国字脸的渔民实在等不住了:“借个摩托艇来!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要是艘船给刮跑了,我也好把它给开回来。”
他们在海边的人水性都差不到哪儿去,即便这时候浪头已经大了起来,国字脸还是很快骑上摩托艇朝那艘在礁石边摇晃不停的渔船开了过去,为防止一会儿没人开船,他后头还带了个人,两人到了近处国字脸又喊了两声老乡,船里却是一片静悄悄的,摩托艇后头的瘦猴道:“我上去看看,要是没人我给开回去,多半是给风刮跑的。”
他话音刚落,渔船里却是传来一声十分响亮的婴儿哭声,远处的天已经开始黑沉下来,在呼呼的海风里这个声音听起来竟有几分诡异,瘦猴和国字脸对视一眼,瘦猴咽了口唾沫,却还是大着胆子让国字脸把摩托艇停得近一些,他手脚利索,一下就从渔船的船头爬了上去。
船舱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婴儿哭泣声,同时却是听不见一个成年人的声音,这件事明显非常不符合常理,虽然是夏天,但瘦猴叫海上的风一吹背后还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国字脸见浪越来越大,在他背后不住地催:“马上起风了!赶紧的!”
瘦猴心想这时候要是怂了回去还不给笑话死,他捏了捏拳头,推开船舱的门,里头却是黑咕隆咚一片,一股极其浓重的臭味一下叫他差点没吐出来,瘦猴干呕了好几下,觉得船上肯定是有什么鱼臭了,他退到门口去:“不行,太黑了,手电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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