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音和宁章回到集云宫后,便在新晋面首之间掀起了千层浪。
这些小面首均是良家子的出身,在进宫时又被教导要安分守己,原本都是只会心里想争宠而不敢实际动作的。
之前风信、紫草和望海三人还能算是在洗华池偶遇公主,勉强不算违反了宫规,但仪音和宁章却是冲着勾引公主去的,而且还真成功了,让其余五人听到消息后不由得起了各自不同的心思。
只是仅有一名卫姓云骑尉给当朝皇帝写了一篇谏文,洋洋洒洒三千余字,上谈天授军权与皇族延续,下论士商共进及阴阳调和,又以史为鉴论曾经先祖不敌蛮族是何缘由,再展望未来谈江山社稷稳固有何要素,以此论证了监国公主对后宫雨露均沾的重要性。
雨沐读到一半都绷不住乐了,转手就将这谏文给了温雅,说在云骑尉里有人要参她。
温雅看后颇为惊讶,倒不是惊讶于这届面首里有如此文采飞扬之人,而是惊讶于他写得古今中外包罗万象,却也掩盖不住内核就是看见别人得宠了眼热,想挨操而已。
不过后宫有人进谏参监国公主,这还是比较严重的事情。若是不作回应,便会被史官记上一笔。
于是温雅找了个时间,将剩下没侍寝过的面首都召到了摘星阁里。
除了仲芹之外,剩下四人都没料到会有这一出。
当然,要说完全没料到也并非实际,例如集云宫消息最灵通的成正枚,就多少被教习公公透露了公主召集他们的起因。
正枚出身京城书香门第,家中虽不称几个钱,他却因为天生的善于交际,而能在京城各大书院广交朋友。而他能在美人云集的殿选中脱颖而出,除了容貌优越之外,自然也是有其神态举止能合眼缘的原因。在进宫后,正枚也将教习公公哄得颇为服帖,因此这回正枚提前得到了警示,知道被召去恐怕不是好事,便打扮得规矩朴素,力求在五人之中不显得扎眼。
而五人之中,年纪最小的齐觅双也同他打扮相仿。倒不是因为也得了什么消息,而是觅双是京城普通市民出身,又比其余人都小了至少半岁,便只有同跟谁都处得来的正枚最亲近。
相比之下,同届里家中最为富庶的、出自卫城造船大户辛氏直系的俟雪,则穿戴得颇有些艳丽。但他来到皇宫学堂的时候却是一脸迷惑。毕竟俟雪这般富贵的出身,即便不是嫁进皇宫,也是嫁去哪个高门大户的直系当主君。因此俟雪向来不担忧自己的前程,又由于从小便没体会过短缺,自然不会想到若是不能得宠诞下皇儿,以后大概是要晚景凄凉的。
至于剩下的最后一位,京城寒门出身的庄寻鱼,则是一副既不华丽也不素净的寻常打扮,在出发去摘星阁之前还在袖袋里揣了桂花枣糕,准备得空时偷摸着吃。他走进学堂时带进来一股桂花点心的甜香气,惹得旁边俟雪和觅双频频侧目,都想要分一块尝尝。
五人当中,三人都没把这次召集当作什么要事,而正枚即使听到了风声,却也只以为是要责罚他们在集云宫妄议君上之类的小问题。只有仲芹知道是他写给皇上的谏文到了公主手里,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起来,跪在摘星阁的书案前也不由得手脚发凉。
等这五名小公子都到齐了,温雅方才出现,扫了一眼这一排各有特色的小美人,即便是她对不上名字和容貌,却也能从神情表现上看出来谁是那个进谏上纲上线想挨操的。
她走到跪在蒲团上低着头的仲芹面前,平淡地问:“卫云尉,这折子是你写的?”
“是、是。”仲芹回答时已然压不住声音的颤抖。
他写的时候也只是气不过严宁章和陆仪音勾引公主,又为了掩盖自己的妒忌借题发挥了许多,本来是想用那两人的不守规矩衬托一下自己的高洁。可现在他再回忆起来,便发现这谏文若是以另一个角度看,也能解读成控诉公主偏宠,乃至隐喻军权与皇权离心。
温雅看见他吓得小脸都白了,想折磨人的心思却更胜,直接将那谏文折子丢在了仲芹面前:“既然是你写的,就由你来读给大伙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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