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领证那天,下了雨,雨很大,水帘模糊街巷的轮廓,闷湿的气息舔着步履匆匆的人群。
回到他们在市郊的新房,聂桓在沙发上搂着迟樱看他们的结婚证,这么久了嘴角就没下来过,他在她耳边不断地说:“你好美。”
他用手掌把她脸挡起来,自言自语:“都别看,这是我老婆。”
哪有人啊,整栋房子只有他们两个,连个固定的佣人都没有。
迟樱却在想,谢垣还能不能如约把她绑去意大利,现在他应该依然在医院里养伤吧,全身骨折可得让他吃不少苦头。
他和聂桓相比还是太年轻了,他年轻而且狂妄,这些东西都是聂桓早已经蜕下的了。
聂桓可以做到既听她的话不和谢垣见面,又让他为带走她付出惨痛的代价。如果不是迟樱说要让他坐牢,聂桓绝对不会让他活着。
而谢垣只是想着要见到聂桓,他希望他亲自来找他,他实在是低估了迟樱套在聂桓脖子上的项圈的权力。
“婚礼过后我要出去走走。”她握住他的手,从她脸上拿开。
“那我们先去淮南,然后坐飞机去……”他还没说完,她打断道:“我自己一个人。”
聂桓不可置信,脑子因为被幸福糊住了而有些迟钝:“什么?”
她从他手中夺过两张结婚证,这点纸让他捏了那么久还是一个褶都没有,她合上放在一边。
她说:“总觉得这个夏天和你在一起应该没有什么好事。”
他怔住。
她怎么了,生气了?为什么?他做错什么了?还是……
“你觉得身体不舒服吗,我们现在去医院。”他慌张地将她打横抱着站起来朝大门口走,想起还没带上手机和车钥匙,又转身,像脑子有病一样,迟樱实在忍不住在他怀里偷笑。
聂桓独自焦虑着。
体检没问题的啊,他监视了十多年,她一直都是健康的,甚至比他还健康,他这几年可把自己累得不轻。
怎么会,怎么会。
迟樱眼见他面色惨白,不由得笑容凝固,轻轻靠在他肩头,抚摸他的颈后,“聂桓,我没事,你把我放下来。”
而他无言地坐回去,却只知道加紧怀抱。
她的骨头呢?——在这里。
她的血肉呢?——在这里。
她的呼吸、她的温度、她的灵魂,她的,她的一切?——在这里。
被抱到痛的迟樱一声不吭,用心地感受他胸口的起伏,他心跳得真快啊,他又在害怕了。
终于他的理智挣扎着爬回来,他立马松开了过火的桎梏,低头吻上她的唇,他只是将唇覆上,一次次温软地相贴在一起,亲的那么小心。
“一起去,别丢下我。”他漆黑的眸中尽显执着。
“你有很多事要忙吧,别浪费时间和我出去玩了,快点把位子坐稳,你那些竞争对手都看着呢,别让爸爸失望呀。”她整理着他本就平整的衣领。
看似关心,实则挖苦。
她根本不屑于理解他的难处,她同样笑话他那副衣冠楚楚的样子,她开始想把他推的远一点,她已经厌烦他这副社会精英的面孔了,这让她又有第一世卷土重来的感觉。
举个简单的例子,有个小男孩就喜欢玩他的玩具,他本可以高高兴兴地玩,也没人逼他,而他自己却非要跑去做功课、上补习班。
他心里无比地想着他的玩具,却在笑着努力讨好大家,让所有人都称赞他是个好孩子,以至于大家觉得他太刻苦了,应该有时间去玩一玩他的玩具。他就这样通过压榨玩耍的时间来正义化自己的玩耍,以痛苦自虐又以之自慰。
聂桓便是如此,他擅长做很多事,但他从来不知道、也不去寻找自己喜欢做什么,他只会做能给他更多财富和权势的事,好让他心安理得地霸占着迟樱。
我能给你世界上最好的一切,所以你离开我迈出的每一步都是受苦,我要保护你不让你挨半点委屈,所以我禁止你离开我,所以我爱你。
他握着她手,悲伤地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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