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梦相期(2/2)

沐攸宁好酒，偶尔兴致上，借着酒劲就缠着他双修，尖沾着酒气径自在他齿间连，总会叫他在浑的痛意中尝甜味。

若酒真能轻易夺去他命，那他早在她手上死了不知几回。

能在有限的时间遇上她。

不久前尚以退为，藉躲闪的间隙滴血为咒，画复杂的法阵，很快地，杀阵渐成，他亦不再敛芒，底杀意丛生。

杀阵乃至上阵法，由、外二阵相辅而成，要维系大阵的稳定，再厉害的术者都免不了有所牺牲。

赵岷熟知朔的限制，故失手后未再停歇，影迅疾，挥刀如雨，两者相接连贯，如雾般直将赵清絃笼罩，封住他去路，同时叫他无法准施法。

暗红的稠血挂在扇骨落未落，叫他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沐攸宁，那滴初落在她襟，如她一般明媚，最终相在红衣上的鲜血。

法灵未减，独脑海只容得一人命令。起时被蛊虫占去上风，黑雾如满的棉挤在前，叫他痛不生，只想杀掉前的“自己”；如今赘渐散，蛊虫便不复躁动，此时静若冬眠，黑雾亦然。

他未去细想喝酒后会有何改变，甚至也懒得去思考更多，直至鼻间淌意，方豁然大悟。

传言咒禁师视酒为毒，连他都信不疑，却在某日，突然意识到这事实或许没那么准确。

他不再被杀伐支，裹着霞光的云朵映在混沌的瞳仁里，拭去积累已久的血气，无论是虫蛊或是傀儡术都无法再压过对方半分。

咒禁师的向来由法力支撑，法力全耗亦意味寿元将尽，一切归于虚空，倘若是反过来呢？

直至他遇上周翊明，探得他于术法颇有天份，又算武林大会当日会迎来转机，便决计孤注一掷。

他猛地停在血阵中央，扯扇骨笔直刺心脏，又稍为往外半分，裹满法力的心血便沿着扇骨过手心，在掌陡然坠落，没杀阵，现浅淡亮芒，渐与他布在上的阵合为一。

以血形成的杀阵凝于半空，在灰蒙蒙的穹苍光芒更耀。

赵清絃在回击时稍显吃力，他急一声，勉力不让自己落得风。

脱离外界的控，脑中的命令顷刻变得模糊，往北走了半晌，终缓缓停脚步，似是不知今后该何去何从，澄在街上任意前行，却领着他自熟悉的街绕回刘宅。

虽上刺青的确无法化解暝烟记以外的术法，可赵清絃大多咒诀皆以暝烟记为原型，若非改动太甚，多少都能弱化一二。

周翊明等来他的影，生涩念咒，借赵清絃上的法力动宅中阵法，直将澄越过清醒，陷漫的沉睡。

赵清絃语气发虚，动作亦愈渐迟缓，骨扇与短刀撞鸣声锃然，引来幽幽冷风卷起地上沙石，如万箭在弦朝外去。

无梦，无忧。

所谓的转机，除却王家后人外，正正是那碗酒酿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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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的意识仍旧被那团黑雾所控，后脖的血印偶然传来凉意，终究无法叫他清醒过来。

他曾放言要打破命局，可谁也没想过他会主动喝“毒”，破一条全新的路通向终局。

是在武林大会与国师同归于尽？是抛一切仇怨罪孽苟活过二十五岁的生辰？还是放任心底的念扩大将珍视之人拉渊陪葬？

他的运气向来很好，好到能代替澄当上咒禁师，好到在杀伐中独活过来，好到——

怎么可能。

卦象不假。

自逃离以来，赵清絃一直思考能与国师抗衡的方法，得的结果不外乎同归于尽。

这段路程说短不短。

恰巧赵清絃惯来喜用最烈的手段，唯有断绝后路，方能一往无前。

洗髓汤能将经脉逆行，力以纳法力；那么所谓的酒为毒，不过是将他变成一饥饿已久的野兽，贪婪无餍地汲取法力，直至经脉再无法纳为止。

尘土，沙石糙，皆随疾风停息。

＊＊＊

风中夹着薄薄血气，法阵白芒闪烁，准确地将赵岷囚在阵，赵清絃绽从未有过的笑容，如雨后初霁，纯净无瑕。

指腹压在扇骨末端，使之全藏腔，光暗转间，独赵清絃笑意依旧，轻启：“命不由天。”

杀阵既成，可属于他的终局又将会是什么样？

“托国师鸿福，尚有反抗的余力。”

何况他本非依仗法力战斗的人，如此一来，赵清絃亦不会再白费气力以朔相缠。

彼时匕首不过没半分，却已留无法磨灭的疤痕，即使这扇骨刺得再，依旧无法遮去那日落的伤疤，更无法消去少女指尖划过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