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时鲜’看看。”含钏看看回廊里跷脚排队等食的人,“这么晚了,还有人排队等入座吃饭,这放以前可是没有的。‘时鲜’素来是子时打烊,这个时候还这么执着等着的...老客是不会这么干的,新客也没这么执着...我总觉得不太对。”
说话间,徐慨的身影已经走到含钏旁边了。
徐慨眼目平和地顺着含钏的目光看过去,听不出语调,只说了一句,“走吧。”便牵着含钏进了“时鲜”的店子。
里头人山人海。
丝毫不夸张。
人山人海。
不大的厅堂,统共也就七八桌,每桌坐满了人,小小的大堂至少拥挤了七八十个人,崔二满头大汗地穿梭在桌子与人潮中,阿蝉和钟嬷嬷站在柜台后,一个收钱记单子,一个算账打珠子。阿蝉看见了含钏,顾不得和含钏打招呼,便被前来吃饭的食客唤走了。
含钏环视一圈,都不是熟客,面生得很。
人多眼杂。
徐慨牵着含钏径直走到后院灶屋。
灶屋里也热火朝天,拉提主厨,从曹家出来的那三个做副厨。
拉提听见声响抬起头,咧嘴一笑,冲含钏挥舞锅铲,又从围兜里摸了块儿麦芽糖递给小双儿,递完忙得连个眼神也没来得及给,抹了把额角上的汗,又投入炒菜大业去了。
含钏偏过头看小双儿。
小双儿自自然然接了,剥开糯米纸放进口中,一抬头便看见自家掌柜的探究的眼神,这才后知后觉发现就自个儿一人有糖吃...
小双儿尴尬地“嘿嘿嘿”。
含钏别过脸去,忍笑。
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又到了...的季节...自个儿身边这些个小姑娘小郎君的,倒是如梦初醒了...
没一会儿,等到子时,阿蝉在堂前催促了好些声“客官打烊了!”“打烊了!”“您明儿个再来吧!”...
无人回应。
照例是吃酒的吃酒,划拳的划拳。
阿蝉催促得狠了,反倒引来一些个食客的不满。
含钏坐在花间,听有个食客的声音扯开放得很大,好似扯开了嗓门,能叫人见到他红肿的喉咙管子似的,“...催什么催!催什么催!咱哥俩来你这儿,是冲着你这儿好吃来的吗!?啐!是冲着你家老板娘来的!听说你家老板娘是皇子妃了?咱这辈子也吃吃王妃贵人的饭菜,不是!”
一声叫喊,引发了哄堂大笑。
那人好似得到了鼓励一般,声音又大了起来,“今儿个,我少点了一样菜!那就是豆腐!要是能吃吃皇亲贵胄的豆腐,那可真是祖上积了德!”
含钏蹙眉,欲拉开帘子出去,却感身边一阵疾风,她还没回过神来,徐慨将她一把摁下,低声道,“甭出来。”
便一把扯开了帘子,面无表情地走到大堂正中间。
从北疆归来后,徐慨杀伐之气渐浓。
不急不缓地走到那人正对面,一句话也没说,堂中却立时安静了下来。
那人莫名发憷,身形向后微倒,而后如虚张声势一般,朝前一倾,酒喝多了,喝得脸红眼红,比徐慨矮半个头,看徐慨的时候,只能抬起头来,气势瞬时少了一大半,“干甚!干甚!挑衅吗!知道我是谁...”
一个“吗”字儿还没说出口,便被徐慨一拳打在了颧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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