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为田舍郎 第418节(2/3)

“他名叫‘顾五’，是我顾青的阿弟，立碑的人是我，我是他的兄。”顾青沉声。

“一个时辰前，常忠奉命诱安之敌，将其诱至潼关东南三十里外，与沈田所设伏兵合，歼灭叛将阿史那承庆所叛军，两军在山激战，常忠沈田前后夹击，四万叛军被斩者一万余，俘虏八千余，阿史那承庆领一万余残败逃回安。”

一个无名无姓只有编号的人死了。

说完顾青仍然盯着沙盘上的城池山川和平原，小小方寸之地，或许便是很多人一生都无法实现的野心，如今，顾青离它只有一步之遥。

顾青叹：“我知了……”

“我军伤亡如何？”顾青问。

这个相门的女人，能够用非常冷静甚至残酷的思维，来区分政治军事和人命德之间的关系。

“没有凭什么，反正我们必须为了公爷而死。”

争夺天，是不需要德的，更不能心，万皆是蝼蚁，皆可为争夺天而牺牲，包括她自己。如果有一天，天和她之间只能选择其一，顾青相信她能毫不犹豫地抹脖，来成全他的天。

沙盘上，潼关东南三十里外不过是一条狭窄的山，这条山上的战可想而知何等的激烈。

独自坐在帅帐，顾青忽然觉得闷得慌。

“我们的使命就是为了公爷而死。”

他一生唯一闪耀的时刻，便是在万军中一刀刺死了一位手握十万大军的主帅。

顾青走到一名死士面前，盯着他的睛：“阿五死了，你们知吗？”

死士战，绝无生还之念。

“找个山清秀的地方将他厚葬，给他立一块碑，碑文上写清楚他过的事，虽无姓名来历，但他不能被后人忘记。”顾青叹。

“传令，厚恤战死的将士，各路将士回营后，召集所有将领来帅帐复盘。”

顾青腾地站起，望向沙盘上的位置。

韩介垂：“我军四万将士，伤亡亦有六千多人。幸好是伏击战，以有心算无心，相比叛军伤亡，咱们算是占了大便宜了。”

顾青无奈地：“大家都是人，凭什么你们必须要为我而死？”

韩介仍站在帅帐没走，嘴嗫嚅几，：“公爷，阿五斩敌将安守忠后，战死在军之中……”

韩介又问：“碑文上的名字……”

“阿五的尸抬回来了吗？”顾青黯然问。

心很复杂，不知如何梳理，张怀玉费尽心思给自己训练了一百多名死士，顾青当初一直没放在心上，在他里，死士其实就是贴的亲卫，以自己如今兵权在握，基本不会有什么事需要用到死士。

但阿五上给他上了一课，以生命为代价告诉他，死士与亲卫究竟有什么区别。

阿五死了，一个没有名字没有姓氏的人，从来不知他的来历，也不知他有过怎样的经历而成了别人的死士。

顾

前路漫漫，星辰大海尚远，没到兴的时候，得意忘形往往会有灾祸随之而来。

顾青也不回地：“说。”

韩介低声：“抬回来了，就在大营。”

“我们一百多人，每人都会有这么一天，早晚而已。”死士的语气像一片不兴波澜的死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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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怀玉确实是最了解顾青的人，她甚至比顾青更有大局观，比他更清楚自己需要什么。

“他是你们的儿，他死了，你们不伤心？”

韩介默默地退。

不能忘形。

“他是为我而死的。”顾青语气忽然有些重了。

走帅帐，外面静静地伫立着一百多名死士，他们每个人的脸上仍是面无表，阿五的死对他们来说，似乎与他们完全无关。

死士：“刚才听说了。”

顾青叹了气，黯然：“终究是六千多条命……”

帅帐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韩介帐兴奋地：“公爷，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