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顾怔了怔,一时有些没明白陈皇后问这个做什么,不过仔细想想,回京路上,兰疏和三殿下跟他解释过的当年旧事,贺顾便又忽然明白了——
想必是皇后娘娘一直被瞒在鼓里,也不晓得“长公主”便是三殿下,眼下她大半夜里好容易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叫他来谈话,大约是要宽慰他,怕他因着“丧妻之痛”想不开吧?
想通这点,再联想到短短几日里发生的、这些个以前就算告诉了他,他也不会相信的离谱事,贺顾一时竟有些恍惚,半天才回过神来,心中叹了口气,暗自寻思娘娘其实也没宽慰错,他如今……可不久是“丧妻”了么?
贺顾正要回答,却听三殿下忽然问道:“母后不必忧心子环,他都知道了。”
陈皇后闻言一怔,转眸看向裴昭珩道:“……顾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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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乍破。
昏迷了近三日的皇后病愈醒转的消息,随着清晨的第一道日光,一起传遍了整个皇宫。
所有人心中都暗暗松了口气,便是把儿子里里外外数落了好多遍,提心吊胆的闻贵妃听说皇后无恙、烧已退了、人也醒了后,都不由得在自己宫中的小佛堂里对着神像连连揖拜,口里念念有词多谢菩萨保佑,皇后福大命大,还好没事。
闻贵妃入宫多年,她虽有个儿子,却早已无心争宠了,女人对于一个男子,到底有几分心思放在自己身上,是最敏锐不过的,皇上的心里满满的只装着个小陈皇后,旁的女人都可有可无,她自己也不过是倚仗着哥哥的本事,才能在后宫中比别的妃嫔过得体面,闻贵妃心里是门儿清的,要拼在皇帝心中的分量,谁也拼不过小陈氏,要是不信,且瞧瞧当年那位不信邪的,如今坟头草都不知道几丈高了呢。
如今她那傻儿子叫人陷害,虽触怒了天颜,又被训斥了,但陛下却毕竟也没真的怎么责罚于临儿,临儿和陛下也总归是父子,虽说牵扯到皇后,是碰了陛下的逆鳞了,但只要皇后娘娘没事,就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她还能给儿子求求情,陛下也会宽容一二,可若是娘娘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临儿这回闯下的祸,恐怕就不是求情能糊弄过去得了。
裴昭临见亲娘千恩万谢,虽然这两天被她训得狗血淋头,还是忍不住念叨着委屈道:“……可是根本不是我叫那人故意通禀,惊害母后的,是他自己做事不过脑子,也不知道先来问问我……”
闻贵妃眼一瞪,手里的佛珠也不拨弄了,抬手就去拧裴昭临的耳朵,口里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这糊涂东西,枉本宫这两日,跟你费了那么多口水,难不成你竟还想不明白,你父皇为什么生你的气么?你真以为你父皇跟你一样糊涂?想不到那人不是你故意叫进殿去通禀的么?你父皇气的,是你掌着整个玄机十二卫,却察觉不到自己手底下的人生了异心,生生叫人钻了空子,又管不住巡防,被人当刀使,当初你父皇扛着那些个言官的唧唧歪歪,放了十二卫给你管,你却这般没用,他岂能不气?”
裴昭临被亲娘拧的“哎呦哎呦”直叫唤,连连道:“儿臣知道了,儿臣知道了,母妃别拧了,好疼——”
闻贵妃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才撒开手,裴昭临一边揉耳朵一边道:“这两日我想来想去,总觉得此事,定然和大哥脱不了关系……除了他还能有谁这样缺德?偏偏父皇还一直那样相信大哥,真是气煞人也。”
闻贵妃瞥他一眼,道:“你只知道说,有个什么用,倒是拿证据出来找你父皇申冤去啊?”
证据裴昭临自然是找不到的,所以他也只能骂骂咧咧的把这口气暂时先受了。
东宫里太子还不知道那边有人在骂他,他狠狠打了个喷嚏,吓了底下的小内官一跳,那小内官正犹豫要不要问问太子殿下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裴昭元便揉了揉鼻子,皱着眉道:“何时醒的?”
小内官躬身道:“回殿下的话,听说是昨儿夜里就行了,今日天明,芷阳宫的人才去揽政殿里通传给陛下的呢。”
太子沉默了一会,道:“父皇去芷阳宫了?”
小内官道:“是,陛下一得了信儿,便带着王公公直接往芷阳宫去了。”
太子沉默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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