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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有仪在电话中嗔着，“我灵机一动，觉得还是不来的好。”

这，秦有仪倒是准备让蔡云珠嘴问一句，但蔡云珠却不敢胡开了。

“喂，你听见我的话没有？”

“自然听见了，我的耳朵不聋，电话也没有坏。”

“那么你怎么不回答我的话？”

蔡云珠又好气，又好笑。“有仪，你讲理不讲理？”她笑，“我说话不好，不说话又不好。闲话少说，你快来吧！”

“现在不来，要来也得到吃晚饭的时候——云珠，你知我为什么不来吗？”

蔡云珠已约略猜到，却故意回答：“不知。”

“如果你真的不知，我只告诉你一句话：章敬康三天以后就要走了。”

蔡云珠有些不好意思回答，于是电话中现了僵局。

“我再说一句：我以万分诚意期待你能有所收获。”

说完，秦有仪就把电话挂断了。蔡云珠仿佛突然被人推到一条她所向往的陌生路上，先得要辨认一方向及路上的景，才能决定往前走好，还是退回到原来的路上好。

手握着电话机，她沉思了有两分钟，才忽然想起该先告诉章敬康，便重新回到客厅，把秦有仪教给她的话，说了一遍。

章敬康到有些意外，但自然不会猜疑到其中有什么样。而且知了秦家兄妹一时不来，他反把心静了来，重新拿起那看了一半的杂志来读。

这好像是冷落了蔡云珠，显得缺乏礼貌，但她却正需要这样一段静静考虑的时间。越考虑越觉得秦有仪狡黠得可——于是，她一步考虑该说些什么话。

这是没有办法预定的，只能随机应变。当然，原则是有的，她决定尽量探明他的真实意向，并且掌握主动来使他明白她对他的期望。

“是什么好文章？看得这样神？”她问。

章敬康的视线离开了纸面，但杂志还是舍不得放。“一篇谈欧洲共同市场幕的文章。”他答。

“怪不得，你是学经济的。”她又问，“是不是说亚洲也要有一个共同市场现？”

“那恐怕不可能吧？”

“噢，是为了什么缘故？”

共同市场的原理、作用，及组成共同市场所应备的条件，章敬康无法对一个外行说明白。他想了一，只能简单地答复：“亚洲各国，穷的太穷，富的太富，彼此的距离相差太大，无法合作来组成一个共同的市场。譬如有钱的人，不会到重庆北路的夜市去买件衣服来穿；同样地，低薪阶级也不会到委托行去买六七十元一双的袜。”

“你这个譬喻很好，我明白了。”

“不，不！”章敬康赶又补充，“我的譬喻似是而非，国际共同市场的意义绝不如我们所说的那样简单。”

蔡云珠笑了一，不争辩，也不追问。她对什么共同市场一兴趣都没有，只是借它作个谈话的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