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车, 辘辘城。
雪后天晴, 风得清寒, 贾家的别苑修筑在西禺山, 沿途积雪未消, 赏心悦目。
阿嫣抱着装满银炭的鎏金小手炉, 烘烘的意让人心生慵懒, 她掀帘瞧了半天的旁雪景,睛有些累,遂靠了枕闭目养神。玉坐在旁边, 瞧她快打架了,不由笑:“待会到了贾家,王妃是要被尊为贵客的,这样犯懒可不成。”
“车晃得人犯困。”阿嫣低声。
玉笑着取提神的香给她闻,又问随同而来的田嬷嬷,“嬷嬷,咱们还有多久能到?”
“照这样走,两炷香的功夫也就到了。贾公平素事多,一年到没个清净,这别苑就挑了僻静的地方,每年过去住上两日,算是忙里偷闲。”田嬷嬷从前也曾陪伴武氏,对魏州各府邸了如指掌,又:“别瞧着远,地方却是好的,隔着山谷还有温泉池,太妃都赞不绝呢。”
“既有温泉,想必地气比别些。”
“是呀。每年天,那儿的开得最快,比城里还早几天,也是赏的好去。”田嬷嬷说着,牵住阿嫣的手,温声:“我给王妃位吧,也有提神之效。”
说话间握住她细的手指,寻了提神的位轻轻,又细说贾家有哪些女眷和可能来赴宴的宾客,免得阿嫣忘了。
阿嫣亦打起神,重温赴宴前婆母叮嘱过的话。
……
车徐徐驶上雪覆的山路,锦帘不时被风卷着簌簌轻响。
一声锐利的哨响便在此时自左边破空传来,短促而尖锐。随行的仪仗中有十名侍卫,被这哨声所惊,俱剑往左侧的山谷瞧去,谁都没发现,右侧的斜坡上有数支冷箭在哨声的掩护破空而。
铁箭疾劲,直奔车。
当那支冲着骏了过去,旁边六支连弩齐,分三路奔向阿嫣乘坐的车厢。
赶车的少年原本面无表,却在利箭破空的那一瞬骤然察觉。
司裕听风辨音,几乎是在那一瞬间起,拿右手扳住车借力,双腾空跃起,将堪堪近车厢的利箭尽数踢飞。藏在袖中的寸许小刀同时甩,刺向皑皑白雪覆盖着的山坡,循着利箭来,直奔埋伏在雪中的一名刺客。
左手得空的间隙,生生接了一支疾劲来的铁箭,蹭得手掌鲜血顿。
铁箭铮然相击,随之传来骏的惨呼——
方才势太过急,司裕护着阿嫣手刃刺客,并未顾得上它。
痛得发疯的扬蹄惨嚎,撒蹄就往前跑,车被它拖拽着遽然颠簸疾驰起来。瞧着它慌不择路就要冲往谷底,司裕一时间没法分开车,手里的铁箭掷去,正中骏的脑门。
那匹又跑了两步,庞大的躯才轰然倒地咽了气,原本颠簸疾行的车势未消,几乎倾翻。
前后诸事,不过是在两三息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