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了一会?,点燃一支香,缓缓地供到?龛前。
“娘娘沉疴不愈,本侯确是时刻忧心。不过……”
他转过脸来,一步步走向?她,“本侯奉命前来查探私逃的钦犯下落,斩获些微踪迹,与明夫人有关。”
他说得流畅又正经,倒令明筝一时疑惑起?来。
陆筠抱臂靠在身后的朱红柱上,低眉道:“今年四月下旬,明夫人府上或是身边,可曾出现过可疑之人?身量颇高……”
他比了个高度,与他身量相近,“汉话口音有些怪异,左眉有道疤痕,双瞳颜色比寻常人浅些,还有……”
明筝下意识想?说“没见过”,可转念,她陡然想?到?当日审讯梁家那几个冤她的下人,“……是个陌生男人,眼睛颜色有点怪……”
她面色一变,陆筠眉头?蹙了起?来,“明夫人可是想?到?了什么?”
哈萨图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若曾在她身边出现,若当真与承宁伯府有些勾连,她作为?梁霄上任夫人,若被?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明筝犹疑道:“但我不是十分确定,此人是否侯爷正在追查的人。”
陆筠点头?:“无碍,将你所知?,尽数细说与本侯。”
余光忽而瞥见门前正犹豫着不知?该不该上前的瑗华瑗姿,陆筠方意识到?不妥。
“明夫人,可否移步……”
他话没说完,明筝打?断了他,“瑗姿,上回安姨娘小产后,承宁伯府夜审几个下人,审出来的证词你可记得?”
瑗姿点点头?,不知?明筝如何突然说起?这个。
“侯爷见谅,明氏不便久留,为?不耽搁侯爷正事,留下婢女瑗姿,有什么话,您只管向?她了解。”
她施了一礼,抬手招瑗华至近前,没再多?说任何话语,无言地告辞去了。
陆筠没有勉强。他抬抬手,外头?便涌进来几个官差,打?头?的便是郭逊,听他漠然道:“把这位姑娘带回去,她知?道哈萨图的线索。”
郭逊吃了一惊,看向?陆筠的目光更多?了几丝佩服。
原来侯爷追查梁少夫人,当真是掌握了证据的?
这些日子他跟着侯爷盯梢对方,他怎么就全无发现?侯爷不愧是侯爷。
明筝拾级而下,见道外挤满了抢钱粮的百姓。有人在旁感?叹着,“这方大人就是仁善啊,这都?是第几回派发钱粮了?不止这一处,听说东边照日大街也摆着摊子呢。”
另一个笑道:“可不是?也亏得他这样大方,百姓都?记着他们?家的好,上半年涝灾就发了五万石粮食救助百姓,如今他夫人的病大好了,他又这般舍财,换做是我,我也乐意替他烧个香祈个福呀。”
明筝心中一时复杂起?来。适才她当真以为?这一切都?是陆筠设计好的,为?着私下里说几句话……是她小人之心,错怪了他么?也许正像他所说那般,他只是为?了查案……
她回想?他端方持重的样子,倒真不像会?做这种事……一时赧然,她脸颊都?火热的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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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几声犬吠打?破了巷子里的安宁。
有人在外来来去去,这是一座宽敞的院落,不是官府,住的却都?是官差。
此刻陆筠坐在一扇屏风后,他已经许久没有动过。
郭逊不知?要不要再来催问一回如何继续查探,见陆筠摆摆手,意思是不想?多?说,他只得从内退出来。
门从外阖上,陆筠终于有了动作。
他站起?身,垂眼握紧刀柄,然后一挥手,将面前一座漆木雕刻的屏风生生从中劈开。
瑗姿说得很详细。
梁霄那妾侍如何买通人栽赃陷害,那些下人如何冤枉诬赖,梁霄又是如何糊涂混账。
他虽没有亲眼目睹当时的情状,可他足以想?象得到?,她在梁家是何等的孤立无援。
得到?这样好的女子,缘何会?有人不珍惜?
梁霄该死,那安氏该死,梁家上上下下每一个人都?该死!
他又是无比的懊悔,无比的自责。为?了守着不值一钱的信念,他容她在这狼窝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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