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说其三】(2/2)

随后又听她问：“你呢？”

可惜他只顾着她的安危，没能留心自己脚路况，踩中一颗动碎石，躯朝后踉跄跌倒，居然一栽坑洼当中。惊呼伴着疼痛而起，脚踝划开一裂，鲜血汩汩涌，将那戏服洇几抹郁朱红。

她立在风中，衣袂翩跹，白纻衫如雪。

这是她同他说的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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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重新整理好了仪容，女早已施施然起，把那鱼竿一收，带着空鱼篓独自返程。

这便是使用人形的坏了，一时半会难以掌控平衡，全不如四爪的狐便利。

虽说狐族惯以谐音取个「胡」字，可一时半会也想不叫个胡几郎为好，毕竟和他同一窝的兄弟姊妹太多了。

走至山腰一侧，似是想到什么，她回家搁好渔，又从院里取来药锄，继续沿路慢行。

狐狸难为地低，绯意染透眉角梢，的确奇怪，就像猫叫猫，狗叫狗，连个正儿八经的名字都没有。

狐狸闻言，起兴兴走了几步，顿觉无碍，绞着袖想要谢，却听女轻声问：“你总来镜山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姓白。”

狐狸低瞧去，见那泥地面显「符黎」字样，一笔一划端正雅致，不由慢慢微笑来。

半截鱼尾。

符黎。

沉思须臾，他决定实话实说，低声：“福、福……福里……”

纱布裹着草药，敷在伤，清凉而隐有刺痛。然而狐狸浑然未觉，心思飘飘忽忽，系在那双为他包扎的双手之上，柔、修以及玉质般的温，正稳稳托着他的脚踝，力轻和。

女侧耳听了半阵，眉微挑，“怪名字。”

“来。”

不知是否过分张，说得急了，竟然有些吃，甚至夹杂了些当地乡音，不似狐狸二字。

镜山自有恒渊真人坐镇，邪祟未敢侵扰，清气充裕少污浊，故而瑞芝薿薿丰茂，遍生奇异草。见她往山峰而去，狐狸揣测是要采药，亦远远跟了一路，准备陪同。

这话着实难住了狐狸，他本林中野兽，懵懂行走世间，从来没有冠以姓名，就连素日与其他妖兽结寒暄，大多也称呼他为「烟霞的」，以至于本想过应当姓甚名谁。

白。狐狸记她的姓氏，反复咂摸这个字，好似品尝其中卓然不同的清韵，只觉与她契合匹，天天竟再找不第二个更合适的了。

“我、我……我……”心事遭她破，狐狸面一红，慌慌张张移开目光，一连说了五六个我，总算飞速憋一句：“我想知姑娘的名字。”

他捂住脚踝，发现位于前方女犹未回，只自顾自往前去了，不免心生失落——上伤势，实在影响动作，怕是再追不上她的步伐了。

这话说得直白，最少也该换成「请教姑娘芳名」一类，奈何张过，实在顾不得许多。

忍痛拖着走到附近树，正要掐诀治伤，忽周遭光景一暗，狐狸抬看去，却见女不知何时重新折返，悄然立于前，而后伸一只白净手掌，上面放了几张新摘草叶，都俱疗愈之效。

他反复默念着地上两字，了，从此这就是他的新名字了。

微微神之际，女结束包扎，起撤离两步，将余草药收好，淡淡：“好了。”

一人一狐距离甚近，自上而看去，能够瞧见她那肤光皎洁，恍如明月破云初升，不可方，而眉目舒展其中，仿佛山画，自有一番绝俗风。

正羞赧间，她却随手执起地上一截木枝，顺手写两字，指着它们：“是这两个字吗？”

山渐行渐陡，愈是往上，愈觉嶙峋崎岖，狐狸担忧她力不支，不慎摔，连忙靠近几步，时刻准备从旁协助搀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