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2/2)

要说愧疚，只有吴氏母愧对于她，她没有半分心虚的地方。

林纸鸢上的钗环，上穿的衣料，都是她经年心积虑要来，收在箱笼里要给自己嫁妆的，凭什么林纸鸢说拿走就拿走！

周守礼回过来想一想，忧心忡忡的说：“鸢儿，你妹妹虽是去妾，但到底是了白家的门，她若是得了势，不会来害你吧？”

周守礼鄙夷:“白县令四十有六，还左一个右一个的纳妾，没得耽误别人姑娘。”

季明烨一抬手：“白县令既然盯上了周家，民难与官斗，少不得我力。我心里有数，对白县令提一而已，动静不会太大。”

八目放心来，领命而去。

不光如此，林全安狠心狠到底，直接扣了白县令给林家的纳妾银，现钱一分都没给林月娥，只给了她几床铺盖嫁妆，还是吴氏偷偷拿私房钱，给她置办了几只簪环，这才算瞒过了羞脸。

周守礼转过来，惊讶万分的说：“我看林全安是连脸都不要了，好好的女儿，居然送去妾！原来我以为是吴氏的挑唆坏了你的婚事，现在看来，就算没有吴氏，林全安也不是什么好爹！”

而林纸鸢稳坐在店，甚至连都没挪动，直直的看向林月娥。

自从坐上这轿，林月娥这些天积累的绝望便转化为了满腔恨意。

林月娥着桃红嫁衣，脸上的脂粉几乎遮掩住了原来的的面容，整个人显得俗气异常。

为了摆脱给白县令为妾的命运，她在家哭求，跪，绝，上吊，她和吴氏能想到的办法她都用了，还是没能换回林全安半分回转。

她可是记得上辈嫁苟家后，吴氏母小人得志，肆意欺侮的嘴脸。

林纸鸢倒是毫无惊讶之。

凭什么她要去妾，还是这么羞耻的，简陋的被当赔罪的礼送上门，连过门的日也不挑拣，只因苟举人案发，白县令事忙，便随意的改在今日，这原本是林纸鸢的命运！

父亲变得更加无，就连母亲也因她受到了父亲的厌弃，这一切，都是因为林纸鸢，只要林纸鸢乖乖的嫁给苟举人，什么事都没有，林纸鸢凭什么不认命！

桥带着林月娥，悄无声息的渐渐远去。

林月娥死死的盯着林纸鸢，期待林纸鸢能羞愧的低，如果有可能，她甚至想让林纸鸢跪在她面前向她歉。

***

八目接过竹筒，忍不住劝：“公，查抄白县令动静太大，那府里的细作好不容易走了，再引起他们的注意可怎么办，你以前病成那样都没找颜公帮忙，现在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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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娥当然不会去恨吴氏，也不敢去恨林全安，她的满腔恨意只能对着林纸鸢而来。

周守礼看她神淡然，放心来。

要不然，她和被卖白家有何区别？

倘若今日是她坐在这轿里，叫林月娥看着，只怕林月娥会哈哈大笑呢。

林纸鸢惊讶的看到，轿坐着的，正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妹妹，林月娥。

林纸鸢目光平静，却没有一丝一毫想要躲闪的意思，就这么毫不心虚，毫无愧疚的看了回去。

她早知吴氏欺瞒白县令之事不会善了，林月娥白家妾虽是在意料之外，却也在理之中，吴氏母自作自受，怪不得任何人。

林纸鸢笑：“兵来将挡，来土掩，我还能怕了她不曾。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和林月娥了十五年的妹，她的天资我心里是有数的，从此安分守己便罢了，若是要生事——就算白县令多如刘彘，她也成不了卫夫。”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她从来没有主动害过人，是林月娥母在背地里夺她嫁妆，她亲事，坏她名声。

正说着，轿已到前，轿帘半掀，轿中一狠怨毒的目光。

***

林纸鸢若无其事的扯开话题：“只是不知娶的是哪家姑娘，这样嫁过去，心里难免委屈呢。”

季家小院，季明烨在桌面写了一封书信，用竹筒装着，火油，给八目：“你亲自去大魁，将这封信送给颜朗，若是被人发现，便改换路线，将信烧掉。”

且此时的她双目通红，五官扭曲，状若疯癫，上极红的胭脂，极重的铅粉，一看去，恰似传说中的罗刹女鬼。

林纸鸢的举动让林月娥愤怒到了极致，她死死扒着轿沿，对着林纸鸢了一个无声的型：“你等着！”